親吻他,撫觸他。而他隻是坐在那裏,感受著,然後回以柔柔一笑。

如此一幅畫麵,美的,近乎撕心裂肺。

十天裏,他就這樣一直陪著我。要麼我說,他聽;要麼他說,我聽;要麼,我們一起聞那從天際灑下來的金橘色夕陽的味道。

“呼吸夕陽的味道……你跟誰學的?”一天,我問。

他仍舊閉著眼睛,說:“父親常這麼做。……我本來還不明白這是什麼。”

我一笑:“你父親很有品位。”

“不,”西瓦隨即勾起的笑容,竟帶著絲狡黠,他搖頭輕笑,說,“不。他也是跟別人學來的。”

再一天,我又問了。我問這個在最後時刻一直陪伴我身側的人,我問這個陌生人,我問他,我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笑笑說:“西瓦。”

我再問:“哪個國家的?”

他說:“我沒有國籍。”

我非常鬱悶,說:“西瓦是名吧,那你姓什麼?”

他說:“我不能說。”

就像這樣,他是什麼都不肯說的。但奇怪的是,感覺,他又好像是什麼都說的。

他跟我講,在他母親死後,除了多出一個他外,基本就什麼都沒有改變。即使在得知她的死訊後,一些人非常悲傷,一些人近乎崩潰。但是,生活還是照常進行。該笑的笑,該哭的哭,該要瘋狂的依舊瘋狂。想了想,他又說,因此他覺得,母親沒有死亡的必要。

他還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這邊”的事情。他說我國文字十分動聽,卻很難學(一天就學會的人沒資格說這話!)。他說這邊的科技很發達卻混濁無比。他說這裏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置信的簡單,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他還說,他母親很不適合這裏。

我記得當時在聽他說完後,我還這麼告訴他,我說:對不起,你的話,我基本沒聽懂。他卻隻是點頭笑了一笑,回應我道:沒有關係。

後來,落日西沉。終歸,天還是要黑的。

遺憾的是,我們今天真的沒有怎麼說話。隻是靜靜待在一起,呼吸夕陽。

起身,我準備如往常般回我那間棺材似的小病房。剛要走,西瓦卻又叫住了我。他從背後叫住我,然後對我說:白墨小姐,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我回過頭,說:是的。

他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笑笑的看著我,良久良久。然後,他拿起我的手,將一張折疊方正的小紙條交到我掌心,一握。我困惑的看過去,卻見他用口型示意說:我給你的。打開。我茫然的照做。

內容如下:

#########

首先,請不要念出聲。其次,請將以下忠告記下。

一,盡早開發莫邪(白玉笛)。它具有割裂次元空間的能力。當時你想反抗,卻因四年時間過短而無能為力。加一句,我開發成功時共用了19年。

二.利用其爾。你的猜測其實並沒有錯,其爾跟魔王是敵人。一旦你找到去魔界的路,就跟其爾聯手叛變。放心跟他交易,我跟其爾還有些交情。

三,請多相信點父親。即使對抗魔界,他也是足以辦到的。至少當初魔界想要收回繆卡(莫邪)時,就是父親成功將它截下。

#########

以上。

內容,實在很短。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我更困惑了。蹙著眉,我再次看向西瓦,卻見他食指輕抵唇,示意噤聲。我緩緩點了點頭。他這才笑笑,繼而說:白墨小姐,我很抱歉,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我微愕:明天不來了?他點頭說是的。我說我會想他。而西瓦隻是笑著,沒再說話。

突然間,我全身泛起害怕。我抓住他的手,又說了一遍,我說,我會十分想他。

這次,西瓦的笑容,無比溫柔。隻見他俯下`身來,然後,親吻我的額頭。我感到在那一點上,是瞬間暖暖溫熱的熨燙。他還是沒有說,他會一樣的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