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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脂別傳》
穿越文 /(香墨彎彎畫續集)
作者:悄然無聲
陳國曆二百二十九年,四月初一。
總是夢見了皇宮之外的東都。
水聲潺潺從河床上漲起又落下,蜿蜒了整個東都的渭河邊行人熙攘,即便是夜間也是紅燈軟語,帶著濃鬱香氣的風穿過半個城池,吹入皇宮,伴著不知名的異香。
醬紫的小瓦缸,還不及食指長的一尾魚,金身漾著紅尾,搖尾於狹小缸裏時,紅影襲襲,隻是看它自由的翩翩又翩翩的樣子,她就高興的笑了,姐姐就也高興的笑著。
後來的夏日幾乎是生命中最寒冷的,父親得了肺癆,她們的窮,她們的窘,一步步將她們迫到了懸崖的邊緣,讓她們沒有了絲毫的餘地。
沒有人能理解那種滋味,也沒有人願意去體會那種苦難。
於是,姐姐自賣自身進了陳王府。她仍記得那天雨下的好大,簇簇的仿佛替人世間每個欲哭無淚的人流盡了眼淚。
隔了一年才終於能見到麵,那時陳王府的窗外,正值四月裏的牡丹盛放,魏紫姚黃、趙粉盧丹、雪擁工嬙......暮色將它們一朵一朵照得斑斕多姿,又碎成萬千光華,和著天上的霞色。
身上明明掩不住的傷痕,姐姐隻說:"等將來出了王府,咱們也種上一院子牡丹,偏不信此花就是富貴人家養得!"
說時,笑得爽脆,一口牙齒映著麥色肌膚,耀白得如雪,卻隻有她能看見眼底隱隱的淚光。
言猶在耳,卻已遠隔關山萬裏。
驀然張眼,床畔一盞徹夜長明的燈光,如陰雲下星色,落在薄如蟬翼的床帳之上,一片海棠紅,又一片鴨卵青,仿佛疊墜的多覆上了一層霓紗。雙重紗外含珠宮的羊脂桌紫金凳,恩寵輝耀,沐在這樣的夜色裏,便都隻是朦朧的陰影。
富貴貧賤,在這樣的夜裏,似就沒有了分別。
然而,終究是有分別的。
這樣的夜即便是再寂靜,絹紗簾子外,亦是有人絲毫不歇的侯著。這樣的人和紅牆琉瓦阻隔了渭河上船槳劃破水麵的聲音,肆意歡笑怒罵的人聲亦都遙不可及。
她極輕的起身,靠在了床柱上,金絲楠木凹陷起伏的刻花,一朵一朵牡丹挨挨擠擠,冰涼貼在麵頰上,帶著持續了百年的香息,縈繞呼吸。
往事總是不期然的突兀而至,好似有人伸出一隻手,猝及不防的攥緊了心髒。
有些事不能想,隻要不經意的觸及,胸口就仿佛有一個洞。
那日,她還是為一米銀錢幾乎被兄長賣進娼官的孩子。
現在,已經是陳國的燕妃了。
而她的姐姐已經離開了東都整整五年......
光陰似總是一日捱過一日,又瞬間流逝的易過。轉眼又到了春日,長日俄人,閑來無事踱到禦苑。天香亭牡丹盛開,放目望去,上百本牡丹花葉蕊瓣,淩風好似虹帶,連綿如海,穿過日色,熔了日色,虹色愈盛,於是熾白日色就黯淡下來。
燕脂想,人都說春睡海棠,可眼前的牡丹錦衾相覆,繡賬連接,又何嚐不是紅妝夜未眠,偏覺耐春寒?
開得最好的是一株雪擁藍關,一簇簇猶堆簇在裙下,雪盈盈托著幾點煙藍,稠密的恍如一步一帳。手指撫摸下去,花瓣仿佛絲絨,卻格外的涼,也格外的寂。
燕脂一身月白在花間徘徊,沾了日色濃暈的眼睫垂下,投落兩道寂寥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