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傅醫生,您電話。”
剛從手術室裏出來,傅言邊解下口罩帶子邊隨口問:“誰?”
“不知道。”
“多久之前的電話?”
“嗯……”小護士盡責地回想,“您一進手術室開始,每十分鍾一通。”精確猶如計算點滴滴速。
隨手撈起手機一看,秀氣的眉毛不自覺輕皺起來。
雖然心裏有些不情願,還是按了回撥,電話很快接通,一把令他說不出為何不舒服的磁性男聲從彼端響起。
“是我,有什麼事?”身上的無菌服在方才沾上血汙,原本隻是微微皺起的眉頭更是死死打了個結。
對方難得的有些沉默,傅言當下實在沒什麼心情哈拉,粗魯地拉扯著無菌服邊往休息室走去。
現在的他,隻是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睡個回籠覺補充耗損的體力,而不是在這樣一個不恰當的時間跟一個不怎麼投緣的人說些有的沒的。
“傅言……”男子的聲音有些含糊,音色算不上愉悅,音調算不上平穩,甚至帶了一點點原因不明的猶豫,仿佛隱含著什麼未知的詭秘,在他耳中聽來更是令人煩悶。
“到底什麼事?我很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和他點頭打招呼,其中不乏某些偷偷摸摸的窺視目光和羞澀的笑,落在他眼中,著實也提不起興致。
全醫院的冰美人,他的醫術和他的美貌一樣聞名,而那種冰冷過頭的怪異脾氣卻更在這之上。
“啊,傅醫生,剛才您忘了簽名了。”從後追上的護士在他旋開辦公室門鎖的時候提醒道。
左手是手機,右手正握著鑰匙,他將手機夾在腦袋和肩膀之間,邊簽名邊對著話筒說:“沒事我掛了。”
“傅言,我有了。”
筆下一劃,劃破了紙,發出“刷”的一聲。
——有了?有什麼?
耳邊已經是通話中斷的忙音,他一下呆住,保持著姿勢定定看著手裏的文件。
上麵的破口仿佛在對他作出預言:白紙黑字,你賴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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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開始的,就像是問到底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讓人迷惑。
當然科學的結論已經告訴世人到底真切答案是什麼,但他的問題卻依然無解。
“小言,今晚怎麼不出聲?”
加了冰的威士忌被遞到鼻尖前,他順手接過,一口喝下。
旁邊的沙發往下一凹,那人隨性地坐在他旁邊,一手搭在他背後,一手晃動著酒杯,冰塊在玻璃容器中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音。
“最近工作不順心?”低沉悅耳的男聲無論何時何地都有著說不出的令人輕易聽服的魅力,那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中卻是不容錯認的關切。
他的表哥,施亦鈞,向來是他最崇拜的人。從小到大,讓他不由自主地跟隨,甚至當初選擇從醫,也不過是這人一句玩笑話“你以後就做醫生給我看病吧”就下了定案。
他的表哥,比他聰明,比他成熟,比他可靠。隻除了一直把他當成是小孩這點不好之外,他對這個表兄,從來隻有尊敬和信任。
“還好。”往旁邊挪了姿勢,趁機避開對方要摸他頭頂的舉動。施亦鈞也不氣惱,略略挑眉,也還是那副語氣:“你就是這點不可愛。”
不置可否地低頭,酒杯裏的冰塊已經漸漸消融,手中冰涼的觸♪感讓他煩躁混亂的頭腦有了片刻的清爽。
“今天不見Samuel啊。”施亦鈞似乎隻是隨口說說,卻沒有留意身旁那人輕微的一僵,“說起來你們老是不對盤,怎麼他不在你也不哼聲,反倒很有默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