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
“你……不會後悔?”黃澤語氣有些質疑。
饒是一起長大的摯交,也萬萬沒料到,他居然真的肯為美人舍掉萬裏江山,萬人之上的金鑾寶座,當真說不要就不要?
“若是再丟下他一次,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衛遠熙坐起身子跳到院中,“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黃澤坐在屋頂晃晃腦袋,抱著膝蓋發呆。
“沒看出來,他倒真是個情種。”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下一瞬間,身上就已經被裹了溫暖的大麾。
“夜深露重,夫人還不回家?”江流風笑著看他,眼裏映著散碎星光,似是整片天幕都落入眼中。
黃澤低下頭,白皙的耳根泛上通紅。
有了血芙蓉和衛遠熙的悉心照料,寧子陌看上去倒真是好了一些,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早些休息,知不知道?”衛遠熙替他放好枕頭。
寧子陌點點頭,乖乖縮進被子裏。
城中客棧裏,早已有人等的焦躁,一見衛遠熙進門,幾乎是撲了過去。
“二哥,你這又是搞什麼名堂!”衛遠桀從袖子裏摸出一封信,“我接到信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你……當真要退位?”
“我既然都說了,那就自然是真的。”衛遠熙坐在桌邊,“以後就要勞煩三弟了。”
“為何?”衛遠桀接受不能。
“我已找到相守一生之人,自然無法再做個好皇帝。”衛遠熙笑笑,“你比我更適合坐這個位置。”
“相守之人?”衛遠桀皺眉。
“寧子陌。”衛遠熙沒打算瞞他。
“小陌?他不是已經——”衛遠桀話說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寧子陌既然沒死,那當年的事,也就擺明了是場局。
“以後要是機會,我自然把前因後果都說給你。”衛遠熙拍拍他的肩膀,“現在我就問你一句,若是沒我,這皇位你想不想坐?”
衛遠桀躊躇了一下,終是說出一個“想”字。
皇族的子孫,有誰不想坐上那最尊貴的位置?二哥是異類,不代表自己也是。
這一夜兄弟二人把酒相談,直至東方發白才散。
“二哥。”分別之時,衛遠桀有些不舍。
“以後若有機會,你我自當再見。”衛遠熙把手上的玉扳指褪給他,“做個念想吧,記得按計劃行事。”
衛遠桀喉頭發堵,在落淚之前策馬揚鞭,一路帶起黃沙滾滾。
一個月後,朝廷傳出噩耗,萬歲爺在微服私訪時不慎落船,跌入了茫茫東海中,連屍骨也未曾撈到。
一時之間舉國悲痛,百姓人人歎息,老楊在市集聽到這個消息,驚得差點丟掉手裏的青菜,轉身就往家裏跑。
小院中,衛遠熙正在給寧子陌喂肉粽,連空氣裏也滿是甜暖氣息。
“楊叔,怎麼了?”寧子陌被突然衝進來的人嚇了一跳。
“我剛聽說……你……”老楊語無倫次,看著衛遠熙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出什麼事了?”寧子陌問。
“外頭都在傳,說萬歲爺已經駕崩……”老楊終於說出一句完整話。
“什麼?”寧子陌大驚,扭頭看向衛遠熙,卻發現他正在若無其事的剝粽葉。
“到底是怎麼回事?”寧子陌抓住他的手腕,急急問道。
“三弟過幾日便要登基了。”衛遠熙擦幹手上黏糊的糯米,捏起他的下巴湊過去親一下,“我現在不是皇帝了,你以後可不許欺負我。”
不是皇帝?
寧子陌大腦一片混沌,呆呆看著眼前人。
怎麼會這麼傻,竟然真的為了自己,連皇帝都不要做?
衛遠熙抹掉他的淚水,笑著點點那通紅的鼻尖,“怎麼,聽到你當不了皇後,傷心成這樣?”
寧子陌死死摟住他的脖子,心裏湧上太多感情,幾乎要喘不過氣。
“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帶你去東海看最美的日出,好不好?”衛遠熙在他耳邊輕聲呢喃。
寧子陌點頭,啞著嗓子說好。
午後的陽光燦爛而又溫暖,照著樹上新發的嫩芽,泛出融融綠意。
三日後的清早,衛遠熙起了個大早,和老楊一起在廚房熬了幾鍋藥材,統統加進了寧子陌的浴桶裏。
寧子陌起床一睜眼,就被衛遠熙抱到了一間小屋子裏。
“幹什麼?”寧子陌納悶。
“逼毒。”衛遠熙用手試了試水溫,又加了些冷水進去,“我幫你把身體裏的殘毒逼出來。”
“不行!”寧子陌大驚。
自己身上的毒至陰,衛遠熙練的內力卻是至陽,若是一個不小心出了差池,他不僅會武功盡失,甚者還會走火入魔,自己怎會讓他如此冒險。
“有什麼不行的?”衛遠熙捏捏他的臉蛋,“若是再不把毒逼出來,你的身子就要熬不住了,難不成想讓我給你殉情?”
“遠熙。”寧子陌著急,“你胡鬧什麼,我明明就快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