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潤碩在一陣劇痛中醒來,他感覺自己從眉骨到頭頂的一條神經突突的跳動著,連帶著右眼的眼球都隱隱作痛。隔著緊閉的眼皮,他能感覺到明媚的陽光已經照在了自己的臉上。連帶著雙肩都被烘的暖洋洋的。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他的心跳幾乎漏了一拍,在瞬間衝高的血壓刺激下頭痛愈發劇烈。
“要命,幾點鍾了,早會怕是要遲到了。”吳潤碩強忍著頭痛,掀開了半搭在身上的織物。盡管他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但是大腦仍然尖叫著抗拒承認新一天的到來。
不斷在眼前旋轉的場景讓他感覺到略微有些惡心,吳潤碩抿著嘴唇,麵色發青,眯著眼睛試圖找到焦點。差不多過了1分鍾,他才終於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到了這會兒,劇烈的頭痛也減輕了不少。他終於有機會打量一下這個看起來不太一樣的房間。
他茫然地瞪著麵前空蕩蕩的磚牆,像是在確認什麼,然後仰起了脖子,歎了一口氣道,“不認識的天花板啊……”
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後,吳潤碩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老板不要怪我沒有去開早會啊,這完全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他一邊碎碎念一邊觀察起這個房間。
整個房間大小不到10平米,目測差不多有2.5米寬,4米長。一張單人床靠著角落擺放,正是他躺的這張。床尾的位置是一組木製的衣櫃,盡管雕刻的花紋很繁複,但看上去隻夠放一個人的衣物。在床的對麵擺放著一張狹窄的小桌和配套的凳子。盡管格局看起來很像他的單人宿舍,但各處的細節卻完全不同。牆麵完全沒有粉刷過,青色的磚體直接裸露在外,但是磚麵堆砌整齊,打磨光滑,一看就是下了工夫。在床頭的位置開了一扇窗,窗欞是木製的,分的細碎,鑲嵌的似乎是玻璃。照在他身上的陽光就是從這扇窗透進來的。在門窗兩側、桌麵上,固定著數盞燈具,黃銅的底座中盛著淺淺的燈油,一支燈芯浸泡在其中。外麵罩著透明的防風罩,似乎也是玻璃製成。燈罩頂端積了不少碳灰,一看就是常常使用的,並不是什麼工藝擺件。
整個房間的布置透出一種詭異的時代感。“最好不要真的穿越了啊……”吳潤碩心裏感覺不太妙。“你們連玻璃都已經點出來了還叫我穿過來幹嘛啊。”
他一邊在周圍摸索著自己的手機,試圖弄清現在的情況,一邊更加仔細地觀察起這間房間,試圖找出整蠱節目的痕跡,比如說針孔攝像機什麼的。然而結果令他失望別說針孔攝像機了,他連網上說的平常藏針孔攝像頭的插座都沒見到。牆麵幹幹淨淨沒有開槽的痕跡,地上也沒有明線,他甚至用手指敲了敲周圍的牆麵,傳來的也都是清脆的聲音,說明牆體裏麵沒用空心的共鳴腔。也就是說,這房間裏根本沒有通電。而且原本應該抱在手裏的手機也不知所蹤。
“啊,再見了,我的博士學位。”吳潤碩深知自己不可能趕得上今年按時畢業了。“我140度回流的反應釜……要是炸了實驗室可就全完了,老板對不起啊,反正都與我無關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反倒是光棍了起來。
吳潤碩翻身下床,光腳踩在結實的木地板上,木板發出了嘎吱的抗議聲。他感覺了一下身體的高度,又伸直了手臂舒展一番筋骨,從他的視角來看應該還在自己的身體裏。
正在他不知是該為脫離研究生苦海而高興還是為穿越而悲歎的的時候,桌邊的門打開了。門後出現的是一張中年男子的臉。
“早上好,先生。我聽到您房裏有動靜就過來看看。”門外的男人個頭不高,還有些佝僂。臉上掛著油泥像是很久沒有洗過。身上穿的是一件深褐色的短馬甲,裏麵是棉紡的襯衫。下半身穿的好像是一條舊的馬褲,水洗得有些掉色。男人咧開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幾顆東倒西歪而且發黃的門牙,其中有一顆甚至還閃著金燦燦的光。
“這玩意是真的嗎?”——這是吳潤碩的第一反應是,“我可是頭一次在現實裏見到金牙。”
男人擠出來的笑臉收斂了一些,好騰出地方說話,“我是這家旅店的老板,先生。您可以叫我德納第。既然您已經醒了,是否願意賞光在小店用早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