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懶,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遇到人。
煙火祭什麼的,真選組一定會潛伏在人群中負責維護治安吧,以他和土方幾乎相同的腦波頻率,在這樣摩肩接踵的人海中碰頭也不是什麼難事。
還是很難為情啊。
隻要一想起那人認真執拗的漆黑色眼眸,銀時就心虛得想找台時光機器鑽進去。果然還是……不行啊,心裏堵得慌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隻是一碰到土方包紮的那個地方就會感到刺刺的,很不是滋味。想他曆來沒頭沒腦的亂闖慣了,突然冒出來一個同樣沒頭沒腦的小朋友,一臉別扭的給他關心這關心那端茶送水下手打雜,完了還要一臉認真地像交換情侶日記的初二生那樣要求增進彼此了解。
搞什麼啊,都一把年紀了,害不害臊嘛。
銀時這麼困擾地想著,又把頭發揉得更亂了。思考著要不要也順便去給那個高齡小朋友買個布丁什麼的,偷偷捎人寄去給他,就當是自己躲了一天的賠禮了。
隻要逆著看焰火的人群沿小路走就不會遇上吧,便利店也離這裏很近,沒幾步路,應該可以安全上壘的。銀時對自己的腳力還有反應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遇上了就跑唄……啊咧?為什麼要弄得像做賊一樣。
銀時拍拍腦袋,關了電視出門。
昨晚雨剛下完,空氣中溼潤寒冷的水汽還沒有完全散去,他縮了縮脖子,有點後悔沒有把那條紅色的圍巾帶出來。水泥鋪成的道路不是很濕,走在上麵安安穩穩的,有積水的地方被路旁淡黃色的燈光照得一片明亮,提醒路人不要誤踩上。
偶爾有幾個穿著和服的女孩子歡聲笑語地從他身邊走過,挽著精致可愛的發髻,跟歌舞伎町某條風化街的那些藝妓們不太相同,沒有刻意畫著很濃的妝,小巧標致的臉蛋上還隱隱露出一股未經世事的稚氣,屬於清新自然的上等貨,可惜銀時一路想著要給土方買什麼牌子的布丁比較經濟實惠,一時竟錯過了沒抬頭看看。
等到她們走遠了,銀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關注女人了。
一定是因為最近和蛋黃醬妖怪太過接近所以被怪人思維傳染了吧。銀時摸摸口袋裏的硬幣,獨自往在黑暗中散發著異常溫暖的光芒的便利店走去。
不像那個女人緣奇高以至於性向不明的家夥,銀時自認為自己身邊聚集的女人最多不過是與長觸角的天人差不多等級的異性生物,即使夜晚孤身一人在歌舞伎町走著,上前來搭訕的也一定不是濃妝豔抹的藝妓,而是長著健碩下巴的男性人妖,或是披著溫柔女性外皮實則與大猩猩無異的夜店小姐。太不幸了啊,身為人氣角色的自己,明明有著這麼一頭不聽話的天然卷已經很不幸了……
因為有熱鬧非凡的煙火祭先搶了風頭,常常在夜間出來散步或購物的人們也都紛紛湧向了市中心廣場,平時有家庭主婦聚集的便利店也就顯得格外冷清,隻剩下櫃台上一個看起來不怎麼友善的大媽正拖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啃著瓜子,銀時走到櫃台去付帳時她的頭連抬都不抬,一雙眼睛隻盯著一旁的小型電視機。
“喂。結帳啊,大嬸。”
銀時把一籮筐的零食全倒在櫃台上,也不太友好地吆喝眼前心不在焉的大媽。
“什麼大嬸?!”正沉浸在電視中的售貨員大媽聞言惡狠狠地回過頭來,“要稱作小姐!服務員小姐!懂不懂禮貌啊?!”
銀時漫不經心地挖著鼻孔,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到處亂看,一眼便瞥見了電視機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畫麵:夜空中不斷綻放五顏六色的璀璨煙火,離鏡頭很近的地方似乎有人在歡呼尖叫,夾雜著煙花在空中炸裂的熱鬧聲響,真切清晰得就如同是在自己身邊發生一般。鏡頭有時被洶湧的人群擠得搖搖晃晃,出現一瞬間的失焦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