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色,冰冷透明的雨幕將彼端靜立的房屋與撐著傘的行人都漸漸模糊成一片,被持續下落的雨點擾得漣漪不斷的江麵上靜靜淌著一艘精致小巧的畫舫,渺小的身影孤獨的穿梭在連天的春雨之中。
沒有刻意關上的紙窗,時而被帶著雨滴的涼風沾濕,紫發男子倚在檀木色的窗扉邊不緊不慢地挑著手中的三味線,印有蝴蝶花紋的上等和服隨著擺手的動作大麵積露出底下白皙得紮眼的皮膚,隔著喧鬧的雨聲,也依稀能聽到對岸傳來的動靜,沸沸騰騰,很是熱鬧。
歌舞伎町的繁華和喧囂還真不是一場雨就能阻止的。
高杉停止挑撥三味線的動作,安靜地凝望著彼端人來人往的街道,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直到窗外稀裏嘩啦的雨聲混雜著江水被擊起的聲音隨著關窗的動作被阻隔在外,傳到耳邊時隻變成模糊的鈍響,高杉晉助才驀然警覺,沒有被繃帶纏住的眼睛因為被忤逆的不悅而微微眯起,給這個保持優雅笑容的男子平添了一分危險的氣息。
早已習慣他那喜怒無常的脾氣,萬齋沒有對自己擅自關窗的行為作出過多解釋,隻是畢恭畢敬地低頭對高杉說道,“船快靠岸了。”
紙醉金迷的歌舞伎町在夜雨中更顯得迷離頹廢,七色的霓虹燈在雨霧的阻隔下,閃爍著模糊不定的光。街道上撐著油紙傘的行人三三倆倆,大多是情侶和挽著客人的藝妓,和服鬆鬆垮垮的搭在肩上,敞開的衣領隱隱露出裏麵雪白的肌膚和起伏的輪廓,一路鶯聲燕語的從花花綠綠的朦朧燈光下走過。
夜間繁華的居酒屋也沒有因為下雨的緣故而顯得冷清一點,依舊是席位滿座,到處是酒杯相碰的清脆聲響和男人肆略的笑聲,時而夾雜著女人假嗔的嬌呼。穿著藏藍色和服的土方獨自坐在靜僻的一角,默默忍受著這一屋子[yín]靡的吵鬧聲,之前來了幾個招客的小姐想要坐他身邊,都被他沒好氣地趕走了,一個人拚了命似的抽煙,那些害怕他冷酷表情躲得遠遠又心懷期待的藝妓們,紛紛猜測著這長相俊美又不近人情的男人是不是失戀了。
可惡啊,要不是因為要便衣保護那誰……他堂堂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才不會想來這種地方。幕府的高層官員都盡是些有低俗惡趣味的東西,他剛大概看了一下,這個店裏不僅有陪酒的女人還有穿著藝妓服飾畫著濃妝的男人,媽的,光是聽到那些聲音就火大。
土方副長擺出一副憤青的模樣顧自燃燒著內能,冷不丁聽到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懶洋洋地鑽進自己耳裏:“請多關照,我是卷子。”
啊咧,好熟好欠扁的聲音。不過卷子又是什麼東西?
他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隻見一個紮著雙馬尾身穿女人服飾的家夥背對著自己站在保護對象麵前,銀色的發梢微卷,那種潔淨天然的顏色給了他一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土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喝醉了酒的幕府官員就眉開眼笑地拍著身旁的空座位要讓他坐下,
“卷子小姐真是個大美人啊。”
美你個頭啊,這個看也知道是可疑的男人吧!
碾滅煙頭的土方冷著臉將手按在刀刃上,用眼神示意埋伏在周圍的同伴,因為有著不得近身的命令,他們都隻能散散地分布在四周暗地裏保護那個高層官員,陪酒小姐的名單也在之前就仔細審核過了,沒有問題。但那個人竟然那麼容易就讓不在計劃名單內的人接近自己了,到底有沒有身在威脅中的自覺啊……
作者:印み跡 2009-3-12 16:04 回複此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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