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all庚海)
Part1
作一場冒險的表演
走過千秋萬歲寂寞的雲煙
下雨天沒有地點可以擱淺
拍一張分別的紀念
努力遠走高飛失眠的海麵
地平線彩虹消失在一瞬間
[張韶涵/蘇打綠 《藍眼睛》]
Part 1
“想好了嗎？”我已經給了你24小時，可是沒有下一個24小時——坐在寬大的黑色辦公桌後麵、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說，“我們已經沒有時間，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十年了你不是就想要今天嗎？”為了這一天，我們付出了多少，你應該知道。他用細長的手指頂著太陽穴，有些話，不必說出來，眼前這個人也應該能明白。
“嗯。”出奇不意的，對麵坐的規規矩矩的男孩抬起頭，露出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了，就照哥的安排吧。”
“那麼……”穿黑衣服的人倒忽然間有點語澀，“那麼，你自己打算以後怎麼辦呢？”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到底該怎麼問。
“作另一個自己，開始另一種生活，”對麵的男孩依然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說，看他仍用疑問的目光望著自己，於是繼續說：“作一個普通的人，善良的人，過一種普通平凡的生活，象外麵大街上正在走過的每個人一樣，走進人海，就消失在人海中。”
沉默片刻，從辦公桌裏拿出一個大紙袋，這個交給他，是否就意味著給他一種新的人生？他一邊想一邊遞過去，但看到對麵這似乎並不驚人的微笑時，他還是在心裏歎了口氣——你是嗎，你是那種扔到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那種人嗎？
無論如何，讓我們擺脫以前的生活吧。“這是個人證件，護照，簽證，機票，學校通知；這是在當地以你的名字辦的一張銀行卡，裏麵有這一年的生活費和學費，這是給你租的房子地址，交了一個月的租金……”他發現自己簡直象個送孩子去外地讀書嘮叨大媽了。
“謝謝哥。辛苦了。”
“到了那裏以後，一切都靠你自己了，你的未來也靠自己決定。”幸虧他已經十八歲了，不用到哪裏都得跟著個監護人——監護人？自己嗎？暗暗好笑，好象自己也隻不過剛剛從被監護的階段過來。
“哥會替我去看望東海吧？”心平氣和地詢問。
“會的。”波瀾不驚地回答。
國際機場，人流湧動。誰也沒有再說話。看著少年比自己還要高的個子，還是有一點放心不小，對他說以後去看望他嗎？不，還是算了，讓他自己成長，讓他依靠他自己吧，人總是要學著獨立麵對生活不是嗎？
拿著機票的身影就要轉入那扇門，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見到。忽然之間，卻停下來，轉過身，依然是溫柔的笑容，什麼也沒說，卻微微一躬身——然後轉身消失不見。
是感謝，還是告別。
手機鈴聲響起，他一邊接聽一邊轉身向機場外走著。
“哥，我是強仁，我在醫院，他走了嗎？”
“走了。情況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似乎有輕微的歎息聲。
“你就呆在醫院，我暫時去不了，事情太多了……”
“我知道，你放心。”
是的，要處理的事太多了，好在一個最大的難題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一個一個來吧。機場外麵初夏的陽光恍著他的眼睛。
Part 2
一年後。依然是夏天。
怎麼會這樣？韓庚已經把眼前這張並不複雜的通知書看了幾十遍，為什麼竟然會收到這樣的通知書，他百思不解。在一個人住的小屋裏，他已經瞪著這張紙將近四個小時，站起來時感覺腿都發麻了，該怎麼辦？這一年時間裏，他幾乎沒有和誰商量過什麼事情，但是，現在該怎麼辦？大腦裏冒出來的第一個人是學校的金老師。也許去請教一下老師，沒有什麼的吧？他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討論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