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要重練武功,正是時機。
淩萬山道:“爹陪你去,總該有個了結。”
次年元宵節次日,淩萬山帶著淩塵玉趕赴金陵。
快馬加鞭,趕到紫金山是五日之後。燕南渡瞧了淩塵玉一眼,皺眉道:“本座給你的青陽真經,你沒開始修煉?”以他修為之深,豈能看不出淩塵玉此時兀自武功全無,自是未曾修煉青陽真經。
淩塵玉低頭道:“燕教主錯愛,在下,不敢受。”
燕南渡聽得眉頭大皺。
淩萬山道:“教主,可否先讓小兒前去探望少主?”
他說話直接,燕南渡也不含糊,道:“你留在此處,稍後本座還有事要同你商議。”淩萬山點頭。兩人想法都是一樣,要讓兩個孩子自行解決。
燕南渡帶了淩塵玉到移山居燕歸休的廂房,推他進去,道:“你自己瞧罷。”說罷轉身便走。
淩塵玉站在房中,前麵床簾低垂,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道人影仰臥其後。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想要伸手去揭開床簾,卻又遲疑。
裏麵有人低聲道:“阿玉?”
淩塵玉腦中一陣暈眩,扶住床柱,道:“是我!”燕南渡送來青陽真經,他那時便知燕歸休多半已經醒來,否則燕南渡絕不能無故如此。但這時親耳聽得他的聲音,還是幾乎落下淚來。
裏麵靜了片刻,跟著燕歸休的聲音道:“你掀開床簾,我瞧瞧你。”
淩塵玉抖著手掀開床簾,隻見燕歸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隻努力將眼睛轉過來凝視自己,整個人消瘦蒼白,毫無生氣。
他呆了一呆,道:“你,你怎樣了?”
燕歸休道:“便是你瞧見的模樣。”
淩塵玉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燕歸休道:“我會好的。”
三個月了,還是這模樣,要怎麽好?
燕歸休道:“阿玉,別哭,我有許多話想跟你說,去了幾次洛陽,都見不到你,後來終於在華山見到了你,可惜在山頂沒機會說,後來在穀底,卻已經說不出來。你現在願不願意聽我說?”
淩塵玉的淚水一串串落下來,道:“你說。”
燕歸休溫柔地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最恨我的,便是那日眼睜睜看著你被廢了武功和一隻手。這件事我一直很後悔,我那時深信你果然勾結了敵人來殺我,一時負氣,鑄成彌天大錯。後來斷鴻擄走了你,更險些兒殺了你,我才知道,知道……竟是我冤枉了你!那時我心裏,真是痛如刀絞。阿玉,你能原諒我嗎?”
淩塵玉搖頭,又點頭,哽咽道:“是我害得你如今這樣,你不恨我麽?”
燕歸休道:“說什麽你害我,事情本就是因我而起,論說起來,還是我欠你。但是阿玉,有一件事,我沒有負你,今時今日,燕歸休對你一片真心,絕無半點虛情假意,你可信我?”
信不信他?甜言蜜語,山盟海誓,這個人都曾經張口就來。但這一次,淩塵玉知道,他沒有說謊。
燕歸休幽幽道:“我其實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好起來,阿玉,我心裏很慌,我絕不願讓你為難,可是又忍不住想你。唉,我知道是自己奢望太多,你今天肯來見我,我便該心滿意足,實在不該……”
淩塵玉打斷他,道:“我陪著你!”
三天之後,淩萬山獨自回了洛陽,淩塵玉留在紫金山照顧燕歸休。
漸漸又是春暖花開,燕歸休的病情有了些起色,到雨飛花落之時,居然可以在他扶持下慢慢行走,再過一陣子,已經行走如常,讓眾人無不嘖嘖稱奇。
燕歸休討好地道:“我以前便不能好得這般快,若沒你在身邊,我真不知怎麽辦好!”
淩塵玉歪著頭,道:“其實我來的時候,你的情況就沒那麽差罷?”
燕歸休眨著眼睛作疑惑狀。
淩塵玉道:“哼,我旁敲側擊過劉大夫啦,他一個不小心漏了口風,原來你那時便已經可以坐起來,卻故意裝得那般嚴重,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