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看她的眼神越發出乎意料。
許知恩往嘴裏塞了一個小籠包,漫不經心地說:“幹嘛這麼看著我啊,我臉上有東西?”
按常識來說,對於一個剛剛拒絕別人求婚的女人,是不可能主動要求照顧對方的家人的。
但是許知恩就是這麼沒有常識的一個人。
王澤凱壓抑著心裏的悸動,試探地問她:“你的意思是...”
許知恩聳聳肩:“我知道你媽不喜歡我,但我會嚐試著讓她接受我的。”她一臉使命必達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到底是...”
“好了好了,”她倒不耐煩起來,還教訓人:“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聊別的,務實一點行嗎?”
王澤凱吃癟,獨自生悶氣,半晌無話。
許知恩已經自顧自做起了打算:“那要考慮再借個房子了,你住的地方太小了,除非你搬回來住,但是你家離我家太遠了,照顧阿姨不方便,要不明天看看我家附近的房子吧,我知道有幾個不錯的小戶型在出租,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搬回來...”
“我當然願意了。”王澤凱趕忙說,緊接著就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簡直都不用過腦子。
“噗...”一旁的蔡琳和汪銘都憋著笑。
“嗯。”許知恩噘著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點科集團的高層例會結束,一排“黑西裝”陸陸續續從那個壓抑逼仄的會議室裏走出來,仿佛罐頭裏的沙丁魚一樣。
宋祁和最後一個從裏麵走出來,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有些犯困。
費勁心機終於坐到他想要的位子,卻發現人在高位的感覺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樣,大概也就爽了那麼三五天,等新鮮感一過,就覺得體會到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來了,點科就是個帝國,大公司和小公司不一樣,小公司更注重個人能力,自我標榜,自吹自擂,自賣自誇,英雄主義泛濫,而對大公司來說製度和流程遠比一個人的能力來得重要,這本沒錯,畢竟大集團和小作坊是不一樣的,弊端卻也顯而易見,就是形式主義,官腔泛濫,要幹一件什麼事兒,必須得到八百個人的同意,權衡利弊,盤算得失,隻不過權衡的不是公司的利弊,盤算的是他們個人的得失罷了。
才來了三個禮拜,宋祁和就開始懷念他在火星視頻工作的時光了,他一度甚至想把火星團隊的人直接帶過來,但是公司的管理層,都是些呆了十幾年的老家夥,就這麼空降一批年輕人過來,隻怕是難以服眾,而且這些人根基深厚,實難撼動,每天看得他是紮心又礙眼。
這時他又想起許知恩的好處來了,有她在,以她的資曆應該可以稍微教訓一下這些老東西。
“許總來公司了嗎?”他故作隨意地問了身旁的秘書。
這個和許知恩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無趣的人了,走路說話穿衣服都好像有固定的模式一般,看著她那種一板一眼的臉,就知道老板和秘書的故事就隻是存在於裏的香豔橋段而已。如果不是集團秘書室硬要給他配一個秘書,好像出門沒有人隨行,就失了身份一樣,他是絕對不會把一個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的。
“許總來了。”秘書推推眼鏡說。
跟她對話就像擠牙膏一樣,問一句答一句,秘書室居然還說她是點科最有經驗的。
“...所以呢?她人在哪裏?怎麼沒有參會?”
“宋總...”秘書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說:“你是不是忘記許總已經提離職了,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上班,這會兒正在人事部辦手續呢。”
“最後一天?這麼快?怎麼沒有人通知我?”
秘書還沒回答他的一連串問題,就見他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了。
“知恩我們都會想你的。”
“知恩姐,我還沒反應過來你怎麼就要走了?”
“許知恩,你太不講義氣了。”
她在辦公室收拾東西,門口圍了一圈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表達對她的不舍,吳靜則是直接哭成了個淚人。
許知恩矯情地朝他們眨眨眼:“哎呀,你們幹啥呢?搞得像是我要歸西了一樣,大家都在一個城市,想約還是能見的嘛,不要太想我哦。”
這時她的手機傳來一條簡訊,王澤凱發消息給她說,堵在回上海的高速上啦,可能還要一個半小時才能到。
許知恩回複,不著急,慢慢來,關愛生命,安全駕駛。
王澤凱今天把他媽媽接回上海,明天就要開始搬回她的公寓了,兩個人還要給王媽媽聯係醫院和住的地方。
她放下手機,看到宋祁和站在她辦公室的門口,他一來,那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很識趣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