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舔了舔發澀的嘴唇,“各位大人有事就去忙吧,我們自己走走就行。”官員們有多忙,她又不是不知道,單看爹爹平常的樣子就知道個門兒清。她是不想和陌生人搭話啊,可要是因為她們就讓這些官員荒廢了政務,就算他們心裏覺得無所謂,可她怎麼過意得去。
“這樣也好,劉大人,我們不如先各自去忙吧。”在一幹爭先搶後表現自己的人群中,有那麼一位不過二十出頭,衣著樸素,甚至稍顯寒酸的男子說道。
淩玥暗自咂巴咂巴嘴巴:“總算有那麼一個明眼人了。”隻是,同穿官服,為何這男子就穿得那麼“獨樹一幟”呢?淩玥禁不住仔細打量了幾眼,這才心下了然,原來官服早就褶皺遍布,甚至還有一些磨損之處。
劉青山用並不明顯卻氣急敗壞的眼神橫了那兀自說話的官員一眼,終是不甘心地點頭稱是,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繞過一處垂花門,一路途經假山數座,三四涼亭,這才感受到了一股股撲麵而來的溫熱水汽氤氳在濕潤的空氣中。
淩玥打量了幾眼,狀似不經意間脫口而出:“都說羅庭貧瘠,可我這麼瞧著,怎麼不比京中遜色呢。”這些地方官員時常哭窮,沒錢發展民生,卻有錢大興土木?
淩玨盯著被白霧層層包裹著看不清水底景象的溫泉,始終未曾發過一言。隻有一雙眼眸的神色晦暗不明,事情似乎比預料得更複雜一點。正如這些水霧,能被看見的始終是無法隱藏偽裝的表象,那麼,在看不見的潭底,水又有多深?
趙姨娘站在幾人之後,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繼而扭著腰肢,故意撞了一下淩玥,往大長公主身邊走去:“難得這裏有這麼好的去處,我們就不要平白浪費了。你說是嗎,姐姐?”她故意將“姐姐”二字拉得很長,大長公主越是厭惡這二字,她越是要時時刻刻掛在嘴邊惡心她。
淩瑤跟在趙姨娘身後,將淩玥被撞看得一清二楚,心裏痛快不少,但光從麵部表情來看什麼都看不出來。
當事人淩玥隻是衝著那趙姨娘的背影吐吐舌頭,並不打算計較什麼。趙姨娘啊,不願意承認,可畢竟也算長輩。淩玨卻沒有這麼好說話,左臂環著妹妹:“趙姨娘要是頭暈眼花了,就趕緊歇息去吧。免得一會兒暈在池子裏,平白掃了大家的興。”
“你……”趙姨娘刻意打扮了一番,精心勾勒過的眼線此時倒顯得她眼圈發黑,真真是印了淩玨所言。
大長公主出言阻止了二人之間似有愈演愈烈之勢的口舌纏鬥:“春日大好,就下去泡泡吧。”隻要這母女二人不擋淩玥和淩玨的路,她也就無心時時找尋她們的麻煩。至於玥兒所說的那些政事,和她們一介女流又有何相關。
大長公主發話,隨行的下人立馬著手準備起來。池子不小,男女卻有別,玨公子既要跟著一起,那就得用竹簾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