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下停住了轉圈,手中的枕頭啪的掉在地上。剛才……我聽錯了嗎?
“滾……過來。”他長久沒有發聲,憑著多年的了解,我才能辨認到他到底說的是什麼。
我猛的衝了過去,難以置信的看著床上那個才睜開眼睛,尚在虛弱中,就恨不得對我指手畫腳的人,眼淚吧噠吧噠的吊在他臉上,哽咽道,“你醒了?”說完就一下撲在他懷中,哭個不停。
“你……起來……”他費勁的道。
於是,在後麵的日子裏,他一口咬定我必然在他昏迷的時候百般折磨,而他是不堪忍受才會在謾罵聲中一怒而醒。我摟住他腰,一分一秒都不想分開,才不管他說什麼,我笑道反正你現在是虎落平陽,龍擱淺灘,隻能讓我為所欲為。
楊廣昏迷了四個多月,終於醒了。
稍微好一點,我就把這四個多月以來的事情告訴了他,其實,也就是一件事,即我跟柳言的安排。說的時候我心若擂鼓,誠惶誠恐,不想我說完了,他隻是簡單的“哦”了一聲。
我問道,“你不會很生氣很生氣嗎?”
他斜我一眼道,“你們已經合夥把我給‘做掉’了,還問我生氣不生氣?不錯,我很生氣,能挽回嗎?”說完又歎道,“我折騰你無數次,都比不了你這一次,玉兒啊玉兒,你們兩個夠狠。”
我見他神態,已然放下心來,笑道,“誰讓你總命令我,這是報應。”
楊廣道,“反正是柳言,我也不擔心,他有足夠能力執行我們的所有計劃。”
我輕輕道,“他這個人,是執著而又落寞的。”
楊廣點點頭道,“是,他有同路人,可卻沒有知音,我一直不能夠了解他心,取的是他的才與品行。”
默默的,想起了我帶著楊廣走的時候,柳言送了我們很久,不得不分手的時候,他沙啞著嗓音道,“夫人,您還記得在江南,我背著你們私下安排你們重逢的事嗎?”
我道,“當然記得。”
他道,“您恨我嗎?”
我搖頭道,“還說這個做什麼?我當時就不恨你了,我知道你心裏是為了我的。”
“走吧!”柳言低聲道,“此去經年,再無相會之期,隻願你們一切都好。”
我轉過身,上馬車的時候,聽見柳言輕輕地說了一句,“這次,有個理由我沒有說——我心裏也還是為了您的。”
我心中一震,猛然回頭,卻發現,那道灰色的背影已遠去。
“想什麼呢?”楊廣摟住我腰,問道。
我靠在他懷中,汲取著他的味道,展顏道,“我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其實,”楊廣在我耳朵秘密似的道,“你曾經在我昏迷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隻不過我卻在一個白色的長長的通道中,不停的奔跑,聽著你說,我特別的著急,可那條路太長了,長到我跑了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