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兩千六百一十六年,有雨。
西南道,鬼梅山。這是靠近西山龍門城最近的一座山脈。
河邊,大樹,樹中有洞,一丈方圓。
一個青衣粗布的少年仰躺地上,眼角的一道血痕延伸到下巴處,頗為猙獰。
他閉著眼睛,雙手卻緊緊抓住一卷畫軸,時不時發出低吼。
旁邊有個紮著馬尾,眉清目秀的少女聽到聲音,身軀緊縮,躲到了樹洞邊緣,盯著少年。
“啊!”
少年猛地坐起來,大口喘息之時先是看了看手中的畫軸,隨後環顧四周,見到少女,喝道:“你是誰!”
“我……我叫倩兒。”少女被少年瞪著,又驚又羞,捏著衣角,低聲道。
少年鬆了一口氣,確定四周沒有危險,才輕聲問道:“是你救了我?”
倩兒點了點頭,指著樹洞外的河,道:“撈起來的。”
“多謝你。”少年道。
“你叫什麼名字?”倩兒見到少年長得雖然有些冷,但眼神中正,不像是壞人,膽子大了起來。
“楚魚,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楚魚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倩兒有些手足無措,雙手擺動,連連搖頭,道:“不……不客氣。”
楚魚笑了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倩兒有些害羞,左顧言它,道:“你從哪裏來?你身上連武者的氣息都沒有,為何要來鬼梅山?鬼梅山靠近西山龍門城,莫非你也要去那裏?”
她的提問,似乎讓楚魚想起了不好的回憶,身軀顫抖,雙眸之中殺意騰騰,麵目都有些扭曲。
她嚇了一大跳,但想到楚魚沒有修為,而她擁有武士一重的修為,可不怕楚魚亂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她問道。
“你真想知道我的來曆?”楚魚冷靜下來道。
她點頭。
“你救了我,我不想騙你,但請你以心魔發誓,絕對不告訴別人。”楚魚大咧咧的坐下來,盯著倩兒。
倩兒連忙發誓。
“我來自……”楚魚開始講述。
楚魚來自大夏帝國東部的魚國公府,是魚國公的庶子,母親是魚國公府的一名丫鬟。因為姿色貌美,被酒後的魚國公寵幸,才有了他。
他是庶子,母親又是婢女出身,地位低下。從小生活在複雜的環境之中,見慣了人情冷暖。
如此也就罷了,這個世界,武者為尊,隻有成為武者,才能受到人的尊敬。
想要成為武者,必須覺醒武脈。
有些人資質好,十歲就能覺醒武脈,差一點的十二三歲能覺醒武脈,但十六歲之前倘若還沒覺醒武脈,便終身無法覺醒。
他十五歲的時候,都沒有覺醒武脈,連仆人都能欺淩他!
然而,就在半年前,他十六歲生日的前夕,體內忽然傳出一道驚人的力量,驚動了整個魚國公府!
他覺醒了武脈——先天武脈——魚龍劍脈!
百萬武者之中,都難以出現一個先天武脈的天才,更何況還是先天武脈之中的魚龍劍脈,這是天生的劍修資質!
這種資質,放在整個大夏帝國,堪稱妖孽!
那一夜,他和母親以為從此能翻身,過上好日子,卻沒有想到,那魚龍劍脈是催命符。
魚國公的正妻華玉,當著楚魚的麵,殺了他的母親,並且動用強大手段,剝離了他的武脈,轉移給了親生兒子——魚國公的世子——魚東來!
楚魚永遠忘不了那一刻,魚東來得意洋洋,那把他當做死人的眼神!
他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刻,華玉手中的那把滴血的長劍!
他更永遠忘不了那一刻,他那遲遲趕來的父親——堂堂魚國公——魚東海,驚愕之後,無視他和那血泊之中的母親,卻說了一句無情的話:“先天魚龍劍脈還在嗎?!”
楚魚心痛,痛的靈魂戰栗!
他憤怒,怒火焚燒蒼穹!
他質問華玉!
華玉喝道:“你是庶子,是魚國公的一條狗!取你武脈怎麼了?你的一切,都是魚國公府的!殺你母親怎麼了?區區一個婢女,不識好歹!”
他質問魚東來!
魚東來冷笑:“我才是世子,魚國公府的繼承人,你這種低賤的貨色,不配擁有先天魚龍劍脈!幸虧轉移得早,倘若再遲片刻,那武脈和你徹底融合,你就是魚國公府的千古罪人!”
他心如死灰,仇恨衝天,卻還是問著他的父親!
魚國公麵無表情,道:“別怪我,為了魚國公的未來,你要有犧牲自己的覺悟。”
他不甘心,繼續質問,指著華玉和魚東來,朝著魚國公道:“他們殺了我娘!”
“你娘冥頑不靈!”魚東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