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安心也一腳踹在他腿上:“滾進去收拾行李!誰有空聽你廢話!該知道什麼我見了他自然知道!”
雷洛慘叫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領已經被陳宛捉住,一聲怒吼幾乎衝破了耳膜:“姓雷的,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雷洛捂著腿,不勝其煩。皺著眉頭正在盤算是不是該把她再塞回電梯裏去,陳宛已經重重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咬牙切齒的說:“我問你話呢!”
安心也皺著眉頭打量陳宛:年齡和自己似乎不相上下,高挑的身材,清秀的中長發,眼睛雖然不大,卻活潑有生氣。皺著眉頭的樣子活象是家裏的大鍾和小鍾發脾氣。也是個性格率直的女孩子。聽她的語氣,應該是洛的女朋友吧……
安心雖然有些心軟,卻也無心解釋。轉身開了1205室的門,拽出了一隻收拾好的旅行皮箱。
陳宛憤怒的表情頓時化做了大驚失色:“她……她竟然……住你隔壁?”
安心看看他再看看她,沉沉的歎了口氣:“淩晨一點有航班,你要想去,就一起去吧。”
陳宛怔了一下,才愣愣的反問:“去哪兒啊?”
沒有人回答她。安心根本無心再開口。而雷洛已經一瘸一拐的開門進去收拾行李了。陳宛站在走廊裏發了一會兒呆,忽然間微妙的感覺到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似乎……跟她並不是爭風吃醋的關係……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雷洛進了1206。
一進門,雷洛就扔了一隻旅行包過來,沒好氣的說:“想去就收拾自己東西。”
陳宛又問了一遍到哪裏去。雷洛卻耷拉著臉始終一言不發。陳宛雖然生氣,心底裏卻又好奇的不得了。手忙腳亂的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稀裏糊塗的就跟著去了機場。
一路上安心沒有再說話。雷洛是心裏有愧,不敢跟她說話。而陳宛則是覺得她太神秘,人又太厲害,也不敢跟她說話。
而安心,在平靜的外表下,早已亂成了一團。起初,她對慕容子琪的話半信半疑。怒火中燒的隻想到了一件事:雷洛這小子果然欠扁——這樣的事竟然瞞著她這麼久?!
等她堵到了雷洛,終於在他的態度裏證實了她心裏所存的疑惑,這一切,才象是熱油鍋裏滴進去的一滴涼水,劈裏啪啦的開始了真正的煎熬。
“雷洛知道所有的事,”慕容子琪告訴她:“我隻知道他還活著……”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安心疲乏的閉上了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淩晨三點在陌生的海濱城市下了飛機,然後花大價錢打車到市區。再然後,雷洛背著一堆行李熟門熟路的摸到了租車行。硬是敲開上了鎖的大門,租到了一輛帕拉丁。再再然後,一路奔馳進入了茫茫黑暗中。
天亮的時候,車子停在一處路邊飯店簡單的吃了一頓早點。然後繼續上路。
路越走越荒涼,漸漸的進了山。一直到了下午兩點才又發現了開在路邊的一間簡陋的小飯店。而這時候,安心正靠在後座上補眠。
雷洛拉著陳宛下了車,生怕吵醒了她。陳宛不滿他的態度,惡狠狠的反問他:“你欠了她的錢?”
雷洛卻隻是歎氣:“真要欠了她的錢倒好了。我這回運氣已經算是好的了——原以為會被扒皮的,沒想到才挨了兩巴掌。”
陳宛鄙夷的翻了他一眼,滿肚子要罵人的話,在看到他灰溜溜的神情時又都憋了回去。就聽他又是哀哀一聲長歎:“我這回真是裏外不是人——過一會兒見了他,還不定怎麼收拾我呢。”
陳宛再問,他又不肯說了。她難得見到雷洛這麼固執,滿腹的疑問隻好都壓回了心底。卻又開始疑惑安心的身份。這個問題雷洛更加不想談,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她呀……她是流雲軒的老板。”
“流雲軒哦!”陳宛忽然就對安心刮目相看:“我知道,那裏的衣服……”
雷洛頭痛的捂住了耳朵。陳宛隻好悻悻的住口。再扭看看車上,安心已經醒了,跟昨天晚上相比,臉色還是蒼白的,但是眼神卻平靜了許多。
午飯除了陳宛,其餘的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胃口。安心低著頭撥拉了小半碗米飯,就再也吃不下了。雷洛殷勤的給她夾了一筷子青菜,卻同時收到了兩個女人射過來的白眼。隻好縮著肩膀一聲不吭的悶頭吃自己的飯。
陳宛卻再也忍耐不住了,上車之前拽著雷洛的胳膊說什麼也不撒手:“你說清楚,這到底是到哪裏去?你是秘密建了個販毒基地?還是選在深山老林裏跟特務同行接頭?”
雷洛把午飯時收到的白眼原封不動的還了一個給她,沒好氣的說:“沒想到你對我抱有這麼高的期望——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陳宛又伸手去拽安心的胳膊:“你怎麼也不問問他這是帶咱們上哪兒呀?”
安心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回家!”
回家——這原本是順口說的兩個字,卻在說出來之後,整個人都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
不錯,就是回家。
忽然就想起母親曾經說過,她的名字取自蘇軾的那首《定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