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半個小時,突然,從我弟的口中,屁股裏,甚至耳朵裏流出很多水來。
我媽還繼續把我弟按在鍋底上,直到我弟發出輕微的呼息聲。
事後,我問我媽,為什麼不能離開水?
她說離開水人就會沒了。
我問,為什麼不能哭?
她說,一哭人也會沒了。
我還問,為什麼用鐵鍋而不用其它的?
她說,這都是當初她小時候看到自已的媽媽救落水的弟弟時用的就是這種辦法。
所以,每次當人遇險的時候,我聽到爺爺說要求別人不能哭,我就知道,哭將意味著什麼!
自我媽媽暈倒這件事發生以後,我開始主動求鬼老漢教我驅鬼這方麵的本領,但鬼老漢總眯著眼笑著說,有些東西不是教的,是碰的;吉人自有天相,很多事是命裏注定的,你慢慢領悟吧。雖然那時我對領悟一詞還不知如何理解,但我知道自已對鬼怪等很多詭異的事開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自然也更加喜歡上鬼老漢了。
至於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鬼老漢的,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
他家住在村的最東邊,離他最近的一戶就是我家了,但也有二百米左右的距離,就是因為靠的近些,而且他家還有條小狗,所以我從小就喜歡去他家玩。
剛開始我去玩的時候,他有六十多了,他每次見到我都喜歡摸我的腦殼,偶爾還和我說一些故事,我是一個喜歡聽故事的人,尤其是與鬼有關的故事;我不知道其他的人會不會有我這種心理;小時候,農村的小孩能玩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和同伴玩泥巴就是玩過家家,聽鬼故事是一件委奢侈的事;以前每當我在晚上緾著我父親給我講故事時,我一邊聽的津津有味,可心裏一邊擔心的要死;尤其在冬天吃飯的時間,天早已黑了,我聽父親講著鬼故事,飯吃完了也不敢一個人去廚房添飯。
因為我家老房子是全木質結構的,每個房間都是用屏峰隔開的,而廚房在正房的側麵,離堂屋的飯桌有好七八米,中間還得要走一個屏峰通道,這幾米內沒有點燈;我雖怕卻不好意思說,隻好暗自等著家裏的哪一個人吃完了好跟在他後麵去盛飯。
而盛飯也有講究,就是開始跟在他們後麵,當已到灶台的時候突然搶上去第一個添,添完以後故事在一邊吃著,其實是用眼睛瞄著他們有沒有盛好,如果發現他們盛好了就會馬上走在他們的前麵。
有時聽著聽著發現他們卻不去盛飯了,而自已又想吃,那種心理是一般人體會不了的,要麼那晚吃了一半就不吃了,要麼大著膽子一個人慢慢地挪到廚房,走路的姿勢是僵硬的,心是提到嗓子眼的,眼睛不敢看左右,偶爾用眼角不自覺地瞄一下兩側,自已都嚇的不輕,等到灶台上把飯添好,趕快把鍋上的蓋子胡亂蓋一下就往堂屋跑,甚至鍋蓋都不敢蓋就開始跑了,有時跑著跑著就會被門檻給絆著,一跤下去,碗碎了,飯也撒了,隻好膽怯地等著父母一頓臭罵。
有人會說這才四五米距離怎麼就怕成這樣啊;我告訴你們我當時是真怕,覺得鬼就跟在我前後左右正一眼不眨地看著我呢。
還有就是聽完鬼故事上廁所了,農村人家的廁所不在屋裏,而在屋外,不管當晚有沒有月亮,聽了鬼故事後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去外麵上廁所的,家村的廁所裏麵是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那定是要讓大人陪著的,我父親每次陪著我的時候,我就希望他抽香煙,這樣我看著一明一暗的煙頭在閃爍,我心裏就有一種安全感,要是他不抽煙,我就時不時地和他沒話找話說,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怕他別突然回屋裏去了,否則,我即使沒拉下來或隻拉下來一半,屁股也不敢擦就提著褲子往家跑,那時覺的鬼這東西無處不在。然而人心理很奇怪,即使如此,還特想聽鬼故事,並樂此不疲。
而我最喜歡聽鬼老漢講鬼故事,我覺得他講的比我父親精彩多了,他講起故事頭頭是道,活靈活現,然而我從不敢晚上去他家聽故事,因為聽完後他和我家之間的兩百米距離,我是無論如何一個人走不回來的,所以我都是白天去聽他講。
有時我父母也說過一些他家有鬼之類的話,可我是信也不信,信是因為我覺得他家屋裏有點陰暗不亮堂,讓人心裏有種不舒的沉重的感覺;不信是因為我覺得鬼老漢是一個好爺爺,和自已的爺爺一樣慈眉善目,還有,我非常喜歡和他家的小狗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