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語2(1 / 2)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信號不好,電話那頭的說話總是斷斷續續地聽不清楚,到後來幹脆沒了聲音。我拿著手機看了看,回撥回去後發現電話已經關機了。  這事兒實在是有些蹊蹺,我坐在床上,把那篇帖子翻出來重頭到尾又仔細看了一遍,後麵的劇情和我猜測的並沒有太大區別,那人把自己幾乎寫成了一個現實版的寧采臣。講實話,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的這故事有些鬼扯,尤其在細節處,經常出現相互矛盾的地方,讓人越看越覺得不真實。  等到了中午也沒有再接到第二個電話,我安慰著自己可能是有人搗亂,或者他本身就是個精神病、幻想狂。就在我準備出門吃飯的時候,電話忽然又響了起來,來電是那個人,我心裏一緊,猶豫片刻才拿起電話。  這次那人的聲音平靜了許多,背景夾雜著八音盒特有的音樂和汽車的鳴笛:“我叫鄭丹,是個攝影師。我的鄰居……就是那個女鬼……她……她被挾持了,現在隻能坐在輪椅上。我知道她需要我的幫助,但是……沒有人肯相信我……我不知道找誰可以幫我……”  人被挾持可以找警察,鬼被挾持了,不知道他們管不管?我嘴角一裂差點笑出聲音,猶豫著要怎麼回答才不至於讓他掛了我的電話。畢竟現在我對這件事產生了興趣,更確切的說是我對講故事的人充滿了興趣,是瘋子還是“寧采臣”,急切尋求印證的心裏讓我與鄭丹的對話從單方麵的訴求變成了雙方的互相試探。  “你需要我相信你?”我問他。  鄭丹沉下聲音:“是的,你要相信我。”  我接著問:“為什麼是我?論壇上給你相信你的很多。”  “不,他們並不相信我”,提到這個問題,鄭丹的態度變得有些激動,他厲聲否定,急聲說:“他們……我跟他們打過電話,他們說我是騙子。可……我沒有偏人,我沒有瘋,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鄭丹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崩潰,可我偏又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兒,隻能傻愣愣地等著他自己平複情緒。大概鄭丹見我沒有反應,發泄過後接著說:“我就在寧城萬景街南苑,你來我這裏……我……我帶你去看她。”  雖然我不是大姑娘,但也不是蘭若寺的燕赤霞,真要去見活生生的“聶小倩”多少還是在本能上的有些抗拒。我思考著要說的話,但對麵的人似乎是不打算留給我太多的考慮時間。他說:“下午三點吧,三點你到附近的咖啡廳。我把地址發給你,然後我們馬上就去救她……”  “等等”,我打斷鄭丹,終於回過味了,嘖嘖嘴問他:“你說的那女鬼能大白天的出現?”  鄭丹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低聲喃喃自語:“她很虛弱,我知道她很虛弱,他需要我的幫助。”  哦,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鄭丹說別人都不相信他了。一個大白天能滿世界坐輪椅晃悠的妹子,就算她再如何虛弱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對方的鬼吧?我拍拍腦袋,覺得自己真是被先入為主的故事給蒙住了,弄半天才反應過來,態度也變得有些不耐煩:“這鬼能在白天出現,可見是道行不淺,我想著也許根本不需要你去搭救。”  “不!不不!”鄭丹的情緒有變得激動起來,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不要太大,語氣變得急促起來:“一開始她是不用輪椅的,現在她變得越來越虛弱,我能感受的到。是那個男鬼,是他……”  如果改變了一開始的鬼怪印象,換個角度聽鄭丹描述這就是個社會新聞,比如“被囚禁的美少女”“再現《別和陌生人說話》”之類的。我坐在床上,想著今天要是不去,估計那瘋子能折騰得我周末兩天都沒法好好過,更何況搞不好遠方正有個美麗的姑娘等著我去解救。  我暗搓搓地笑了幾聲,滿口答應下來。拐回洗手間洗了把臉,我換身幹淨衣服才走出房間。短信裏的地址距離我家正好是整個城市對角線,我摸了摸口袋裏剛發下來還沒捂熱的工資,伸手就攔了輛出租車,便直奔目的地。  路上難得的沒有堵車,兩點半多一點我就到約定地點。要不是我眼神兒好看見了掛在牆上的小牌子,誰也不會相信它就是鄭丹說的咖啡廳。因為那裏說是咖啡廳,其實更像個開在老巷子裏的舊工藝品回收點,我一推門,就聽見音色不一的叮叮咚咚聲,陶瓷、玻璃、黃銅、鐵質的風鈴掛在門前足足有十好幾個。關上銅綠色的大門,裏麵是兩排放滿了老式八音盒的架子,製作粗糙的小木馬和生鏽的兵人散亂地堆在一角,我探頭向裏看進去,就發現在一個巨大的鐵櫃前麵坐著一個人,他背對著我,佝僂著背像個上了年紀的小老太太。  我看了看表,清清喉嚨說:“您好,請問這裏有人嗎?”  那個聲音聽見我的聲音動了動,四肢慢慢地活動著轉過身,我看見她的臉。的確是個老人家,老太太眯著眼睛看了看我,然後用扯著嗓門問我是不是來等人的。  我被人一問,馬上點了點頭,然後那老太太向著我走了過來。她背著光,狹小擁擠的地方,我看不清她的臉,隻覺得那老太太越走近我,她的身板就越發舒展,直到站在我麵前,我才驚訝的發現,眼前的哪裏還是老太太,分明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她與我差不多高,身材修長,柳眉星目,嘴角含笑,不需更多言語,一舉手一抬足便顯出非常人能及的尊貴高雅。  我驚訝地向後退了兩步,一時不能言語,卻見那女子伸手到頭後,然後用力一扯露出一張焦黑難辨麵目的鬼臉。我嚇得大叫出聲,用力一蹬腳,隻覺得膝蓋猛地針刺般疼,睜眼發現自己還在車上。  前麵開車的師傅挑了挑後視鏡說:“怎麼了?坐車還做噩夢啦?別睡了,別睡了,前麵過個路口就到了。”  我慌亂地點點頭,深吸口氣強忍著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