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你既然知道我並不完全是牛霹靂,那我就想問你,當年老餘家與老牛家是怎麼結的仇?”
關於這件密聞,她太想知道了。她如今已是地道的林州人,八卦之心每日漸長,無法遏製。
出了家的餘宵白倒也爽快,微微一笑答道:“看來你真的已經不是那個人了。那是上一輩的恩怨,牛家與餘家為爭一個鹽道買辦結的梁子,後來就鬥了幾十年,兩家為這件事兩敗俱傷。最後牛家沒落,將這些賬全算到了老餘家的頭上。後來你爹因為家貧,不得已進宮當了內侍,再回來時,已經富貴無比,並且時常說,跟皇上與寧王都有交情,並常拿這個玉盤出來展示,就是皇上賜給他的。”
“那玉盤不假,林州又是偏遠的小地方,官員對他自然是吹捧不已。而後他就讓我娶他的義女。全林州都知這個義女醜陋,我亦不能接受。但娶進來後,除了天晴熱之時會變臉外,整體還算相安。但我爹咽不下這口氣,就托人去京城打聽,誰知這一打聽,才知道你爹根本不是什麼皇上與寧王的重臣。於是立即求人告到了京府衙門,說你爹假借皇家之名,行欺詐之實,天理難容,因是證據確鑿,不容狡辯,你爹於是被殺了頭。”
“在你爹被殺之前,我爹曾去牢裏探過監,結果你爹說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說你是宮女,且是犯過錯的宮女,不僅如此,他還說你是得罪了太子,是有謀反之罪的人。他亦已托人告上京城,是以他不會白死,他要我爹和我們全家陪葬。”
“我爹這才知道為何你爹拚死也要將你嫁入我家,原來就是有朝一日,要讓我們全家滿門抄斬。”
“我爹慌了神,急忙再次進京,還好的是,你爹托的那個人,居然病死在路上。我爹虛驚一場,又怕被你連累,全家合計了一晚,想著殺了你難免要坐牢,莫若逼死你,一來,那才是幹幹淨淨地與人無綹,二來,也可顯示我們全家與牛家是勢不兩立的決心,萬一以後此事被揭了出來,我們全家人亦是有可轉還的餘地。於是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於你。”
“我最初對你亦是不忍,但想到如不如此,死的就是我們父母姐妹,於是隻好對百般折磨……”
說到這兒,餘宵白垂下頭去:“還望你能原諒我以前的所作所為。”
星星啊一聲,原來兩家有這麼一段恩怨啊,那就怪不得,她總覺得餘宵白本質不壞了:“我原諒你。但是可能牛霹靂,她會恨你。”說著星星心裏歎氣,是孽緣吧?如果真有輪回,估計下輩子,下下輩子,餘宵白都得給牛霹靂償債了。
餘宵白抬起頭來,衝著星星點點頭:“如果你真的還是霹靂,我想,我就不會有勇氣再來見你了。”
星星亦是點頭:“你的意思,我懂。”
餘宵白轉過頭去看了看天色,而後臉上疏離起來,該說的說完了,他似乎不想再做其他交談,他笑著,那笑容隻是禮節性的,往後一退身,再次跟星星揖首:“三位,你們是在此等民生女帝吧?貧道與她,水火難容。那麼,貧道就此別過,各請安好,今後歲月消彌,我等有緣再聚。”
說著,也不待星星他們再說什麼,轉身而去。
那人的背影決絕,星星望著背影消失在雲樺深處,不由歎了一聲:“今日隻是來這裏等雷焚,再沒想到又見著他。我與他初初相見時,他當街抬休書辱我,當時我以為是個浪蕩公子……不過,等胡麗姬死後,我才明白,他竟是個癡情的人,他一心一意,隻喜歡胡麗姬呢。”
風慕川點頭:“是啊。”
星星低下頭,去看玉盤:“唉,我想起來了,貌似董阿春打碎過一個玉盤。”
風慕川笑,指著玉盤道:“對,就是這個。當年咱們從後海撈起董阿春時,她身上就帶著這些玉盤,當時是裂成兩片的。”
星星敲敲腦殼:“啊,董阿春就是因為這個,被姚阿敏痛扁的呀!隻是……”她轉向戴小侯,“為什麼,當年被你們施毒的董阿春沒跟你們走,而是跟牛老爺來到了林州呢?”
戴小侯一笑:“是這樣的,當年咱們說董阿春得了急症,將她扶入寧府的轎中,而後又在寧府附近將轎子劫走,之所以這樣做,是不想讓大夥把寧兮兒的失蹤與羲太子崩逝一事聯係起來……再則也是知道董阿春不能在宮裏呆了,她必須得出宮。那麼出宮的途徑,也隻有讓她冒充別人之名。”
“但沒想到,等咱們將董阿春救出,那丫頭卻對咱們一直害怕的緊,以為還是要傷害她……不過那時也的確是一直在放她的血……齊禦醫說了,他所施的毒為七蠍毒,彼時他身上亦沒有配好的解藥,隻能每日放血和施針,以減輕毒性。就此一舉,就把董阿春嚇得魂不附體,就在京郊,她居然偷偷跑了。”
“哦!”星星挑著眉。她聽懂了,當年這幾個大老爺們把一個小姑娘弄到荒郊野外去放血,還不許人家害怕的說。人家小姑娘嚇得小心肝都要破了,於是忍耐不住,自己溜了。
“等咱們察覺,追出去時,隻見著狼群和撕碎的衣片……那時我們都以為董阿春這回是真的死了。”
“當然,那是我們的推測,事實是董阿春一直活著。至於她跑出去後,怎麼遇到了牛老爺?依我看,是董阿春自己慌亂之中躲在了離人冡。咱們聽說,牛老爺在告老之前曾是宮中的內侍,原是皇帝身邊的寵臣,隻因是手下不幹淨,常夾攜裹帶宮中珍品出去賣,才被罰了去看離人塚。估計董阿春就是被他救了。董阿春彼時年幼,對救命恩人很可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