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妖嬈。
比夜色更妖嬈的是琉璃杯中輕輕蕩漾著的血色拉菲。
身著華麗服飾的女孩戲謔的把玩著那價值連城的高腳杯,絲毫不擔心那名貴的佳釀會溢出。
眾星捧月的她隻是定定的望著杯中的那泓血色,連說話都透著一股漫不經心:“你們說,京城裏有沒有誰比齊躍瀟更高更帥、更有錢的?”
身側一嬌媚女子奉承道,“拜托,公主殿下,望眼整個京城,比齊少高的沒他帥,比齊少高比齊少帥的沒他有錢,比齊少又高又帥又有錢的沒他愛你。您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女孩繼續把玩著酒杯,“嗬,愛是一道光,綠的人發慌。”
眾人皆是瞠目結舌,不知作何回應。
見無一人應答,女孩也不惱,慵懶地環顧四周後,目光在吧台那側停住。
尖尖的下巴向上挑起,“你們覺得吧台側麵的那個男人怎麼樣?”
大家麵麵相覷,“高確實比齊少要高些,至於是否更帥還不能斷言。”
京城第一名媛,季瓔檸,竟一改平時溫婉謙和的常態,在婚宴前一天將大家召集在帝都最奢靡的酒吧。
沒人知道這位小公主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而那個男子恰巧坐在燈光下的陰影處,隻能看見其修長的身形,以及輕扣在吧台上的那隻骨節分明的左手。
“那這樣吧,三分鍾,如果三分鍾內他不轉過頭來,我就去找他搭訕,隻要比齊躍瀟更帥我就把他睡了,你們說怎麼樣?”
其實季瓔檸心中早有了主意,美人畫骨,僅憑骨相便能斷定那男人要比齊躍瀟那渣男要帥上千萬倍。
“公主殿下,您別衝動,真的整個京城都找不到比齊少更有錢的年輕男人了。”
眾人表麵上口是心非的勸阻著,實際上巴不得季瓔檸婚前出軌,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憑什麼她季瓔檸生下來就是公主,憑什麼她季瓔檸能夠和京城第一帥、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齊躍瀟喜結連理?
而季瓔檸也假裝不知道大家的想法,自顧自的吐槽著:“嗬,要那麼多錢有個屁用。是本公主的錢不夠多嗎?整個京城哪個女人能比本公主更有錢?可我不照樣還是被裴書琴那個賤人給綠了!”
為了表現出心中的怒火,她將杯中佳釀一飲而盡。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氣憤,被綠的是那個不諳世事、蠢得要命的季瓔檸,和她紀涼夏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但是,她紀涼夏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既然湊巧繼承了季瓔檸的身體,那麼季瓔檸的一切仇恨當然要由她來報,季瓔檸的一切夙願也會由她紀涼夏來達成!
不就是個綠帽子麼,來來來,爸爸還你一片青青草原!
並且邀請全京城的名流一同欣賞你頭頂的那片呼倫貝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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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分鍾過後,吧台那人依舊沒有轉過頭來。
季瓔檸在眾人表麵驚詫實為期盼的目光中,重新往杯中倒滿紅酒,步履蹁躚、姿態綽約的朝男人走去。
她淺笑盈盈的在那人身側站定:“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這位先生,何必獨坐一隅苦飲,有沒有興趣賞臉陪我喝一杯?”
對方聞言微微側過身來,是意料之中的盛世美顏,如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直攝心魄,萬千寒意噴湧而來,似要將空氣凝結。
季瓔檸微微一愣,隻覺得這雙眸子太過熟悉,如古潭般深邃,又似清泉般清明。
且這份熟悉不是來自她所繼承的“季瓔檸的記憶”,而是她紀涼夏所原有的記憶。
可是卻又很縹緲,無法溯及源頭,誰讓她重生過來便忘記了自己原本所有的記憶,隻是依稀記得自己叫紀涼夏,是個特工,在一次任務中被同行的兄弟背叛,死無全屍。
她甚至都記不清楚背叛自己的那個兄弟是誰。
不過好在憑借著前世一個特工的本能,很快調整過來:“先生,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同時悄悄的伸出空閑的左手,得意的朝身後眾人比了個“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