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地網般的重重陷阱,竟還有防不勝防的毒氣。不敢輕舉妄動,我屏息凝神,竭力將不小心入口的毒香逼出體外。身後不斷有人倒下,我知道,那是中了毒無力支撐的士兵,猛地劃亮火褶子,使力往前拋去,心下一喜,好極,不遠處便是出口,我緊捂著嘴,在衣料阻隔下竭己所能發出最大的音量,“快!往前跑!”
伴隨著曙光的降臨,我並無絲毫逃脫危險的輕鬆,反而騰起滿腔的殺氣。好幾十人全副武裝圍守在洞口,而正對麵站著的人,是我始料未及同時也是此際深痛惡絕的不速之客。
努力維持著若無其事的表象,我絕對不能露出一丁點兒中毒跡象,先示弱者,必吃虧。看他這架勢,斷然是有備而來,於是我難以抑製地驚出涔涔冷汗,不為別的,我害怕湮祁的顧忌成真。如果這條歧路的出現不是回憶疏漏而是有人刻意安排,那麼,我與湮祁分頭動作豈不正中此人下懷?想到這一層,我不禁怒火中燒,他死死咬著我,到底為的什麼?
“何必如此訝異,區區叛賊豈能攔截得了我,對付如瑺琨這類段數的小角色,頂多一個梵櫻即已綽綽有餘,”自鳴得意地勾唇冷笑,月胤末氣定神閑地盯著我,妖艶的眉目之間,掛的卻是殘噬的陰戾,他對著我寒聲道,“當你被人一再忽略,你便迫不得已隻能采取比較激烈的手段,這怪不得我。”
“激烈到要與敵人聯手,我佩服你。”噙著笑嘲諷道,後背卻是濕濡一片,我感覺手腳溫度在逐漸流失,不知是毒發症狀,仰或是,有些未知的危險正在逼近?無從得知。
“你擔心湮祁?”他總能夠一眼看穿我的情緒起伏,這全是托了那操勞到死的月陵冴的福,我在心裏詛咒他永世勞碌不歇。
“不用擔心,木頭正在招待他。”斜挑妖冶的鳳眸溢滿嗜血的冰冷,再見麵的月胤末回到最初的狠戾暴虐,甚而過之不及。
不覺緊蹙眉端,乍聽到木頭兩字時我有種說不出的失望,莫不是我當初給了他太多期望,根本就估錯了這倆人的糾葛羈絆。
“怎麼,看你表情,你還真當那樁木頭能左右我麼?他以下犯上,此回若不能圓滿達成任務,我不會再留情麵。”言語間透著濃濃的忿怒,可想而知上回木頭自作主張帶他回國委實惹怒了這隻險惡的狐狸。但見他揚了揚手,全場當即劍拔弩張,末端直指向我,月胤末挑著眉,皮笑肉不笑地問,“二選一,你要自己走還是被人抬過來?”
冷哼一笑,我疾速射出一串飛鏢,揮著利劍踩過屍身直取那張礙眼的笑麵,我氣勢不減,喝令道,“殺!”
攔臂一擋,月胤末麵色邃沉,狹長的鳳目跳躍著熊熊火焰,他高昂起下巴,嗤哼道,“這是你自找的!”
兩抹身影立即疊交到一起,快速地替換著位置,電光火石間,不斷有細小的火花噴射而出,同樣銳利無比的兵器碰到一處,刺耳的銳響如同催化劑促發著我倆的進攻速率。招招朝著致命之處襲去,彼此皆以不遺餘地的狠勁迎戰,什麼血咒什麼生死,我跟他之間的恩怨,已經到了臨界點,終於在此刻,如火山般,洶湧爆發。
旋踢劈擊,難得地逮到空隙,我眼明手快,淩空一轉,劍尖破風推進,直擊月胤末不及閃躲的左胸,正當得意,卻驚聞湮祁焦急萬分地遏止,“夕!住手!”
此言猶如寒冬冰水兜頭淋下,我登時清醒過來,連忙收勢,然力道過猛餘力未散,劍尖還是沒入那人胸膛好幾公分,怔鄂之餘,與其麵對著麵,他坦然的臉上竟然尋不到一分一毫的疼痛,反而有種莫名的饜足,詭異地勾起嘴角,他翻手握上劍身,細聲道,“下手啊,我死了,你一樣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