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一到,華恩鎮已經熱鬧起來,齊恩典晨跑回來就遇到了出門的許多鄰居。
鄰居顧爺爺拿著鳥籠哼著小曲正要出門,看到恩典笑著照顧她,“跑步去了”
齊恩典笑著點頭,“剛回來,您要出去?”
“哎,今兒天好,我帶團子出去轉轉……回家跟你爺爺說一會過來茶館啊,鄭老頭前兩天叫陣來著咱可不能輸了氣勢”說罷又衝籠子裏的撲騰著翅膀的畫眉哈哈笑,轉頭跟她說,“你瞧,團子也是這樣想的”
恩典笑笑,爺爺和他們這些老朋友時常聚在茶館一起喝茶聽戲下棋,這事她是知道的,當下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告別了顧老爺子。
清晨的風涼爽輕快,她一路走來身上因跑步帶來的薄汗也已被吹散,走到胡同口看到周大姐家的早餐鋪子才微微駐足。
之前因為實驗室的事她好幾天沒回家,老太太為這事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一邊叮囑她注意身體,一邊又告訴她別擔心家裏。惹得她哭笑不得,思量一番,還是回家住了幾天。
其實她哪裏就舍得久不歸家,實在是老太太撮合她和路漾的勁頭太足,讓她有些無奈。這麼些年她似乎習慣了凡事考量後自己做決定,一時被“逼迫”竟覺得好笑,想著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誰也逃不過一個“命定”。
心裏琢磨著,腳下卻沒停,走到鋪子前跟周姐打了招呼,買了早餐。
周姐年逾三十,容貌秀麗,為人清爽熱情,看到恩典忙問她吃些什麼。
恩典回家兩天,也出來買過早餐,周記早餐店味道正宗,口碑好,不然也不可能在鎮上打下名頭,恩典點了店裏幾樣招牌麵食,一份量多她先帶到老宅,還有一份,讓她先現做著她回頭來取。
周姐忙答應著。
齊恩典回到家,老爺子正在院子裏打太極,見她回來了笑道“周記的?”
老爺子養尊處優多年,口味自然不自覺挑剔起來,尋常菜式粗略涉及,要說多喜歡哪樣倒也沒有,唯有周記的早餐,吃了許多年,從來沒說過膩。
“嗯”說罷又把顧爺爺跟她說的事轉告一遍。
老爺子輕笑,“先吃飯吧,一會去收拾鄭老頭”
齊恩典和五嬸把飯擺上桌,一家人簡簡單單吃過飯,她就說了今天要回華恩。
聞言,老爺子朝吃了飯剛坐在沙發上的老太太看了一眼,見她眼皮也沒抬,點了點頭。
恩典都出了門,老太太也沒動,齊老爺子沉吟片刻道:“要我說,你也別逼她,這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老太太瞪他一眼,“你以為她覺不出來?我倒不是想著逼她,我是心疼。”
“她不也心疼你?這兩天哪天電話少過十個,不還是安安穩穩陪著你”
老太太沒好氣的哼一聲,不再理他,她哪裏又不明白恩典的孝順了,心裏自然又喜又氣,這孩子報喜不報憂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了。
心裏也明白,恩典在家陪她們兩天也是一種妥協,她既做出退讓她理應也該後退一步,但是天曉得她是有多不放心,隻卓然在華恩就讓她忍不住想扶額歎息。
“孩子的事你非跟著摻和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爺子還試著再勸勸。
“知道了”齊老太太目光又落在報紙上,眼中的神色卻沒有半分和軟。
他看一眼,也不再說什麼,知道當年恩典受傷的事怕是在她心裏落下了陰影,這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讓她釋懷的。
……
恩典拎著兩個早餐食盒回了華恩。
一會,卓然看著麵前的兩個食盒皺了眉,問旁邊的護士小姑娘“給你早餐的人什麼也沒說?”
“沒”小姑娘對上卓然的眼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餐……餐廳那邊可以打包,估計是許小姐打包回來的。”
他沒言語,瞅著麵前小巧精致的磁碟和周記特有的早餐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飯都送來了還不願意見他?
沈醉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一看,卓然正在吃早餐,桌子上擺了大大小小十幾個碟子,旁邊還有一個湯罐,他剛才聞到的香味正是從裏麵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