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飄渺的神光之中。那神光並不刺眼,隻是虛虛的包裹著她。她試圖動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已然變作了一副嬰孩樣貌!
我怎麼會在這裏?還有……我是誰?
她思慮再三,卻發現對於前塵往事竟一絲記憶都沒有,更甚連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來。不過她一向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想不起來就不再耗費精力,還是先明了眼下狀況要緊。
她伸展了一下身體,想要翻過身來,走是不可能了,爬總不會太為難吧。
好,一二三,翻……唉,想不到還真挺為難的。
就在她左右搖晃掙紮不停的時候,那些神光好像正在漸漸地消散。於是她停了下來,然後一縷白色的發絲飄過她的眼前,就像是披戴了星光,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蜿蜒出溫情的弧度。她一下子伸手抓住了那一縷發絲。
“嗬。”一聲男子的輕笑響起,那聲音冷熱交織,就像是雪山山巔被隔著凜風的陽光照耀的殘雪。
“小娃娃。”他似是思考了一陣兒,就又接著說“長歌,汝名長歌吧。”
長歌,還不錯。她想要看看給自己取名的是誰,但是還沒等她看見正主兒。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睡意籠罩,隻來得及感受自己被抱了起來,還有迷蒙之中的一個模糊的下頜輪廓,就沉入了夢鄉。
夢很香,也很甜。她現在隻是一個前塵盡忘恍如白紙的嬰孩。所以長歌的夢就隻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就像混沌未分的蒙昧時期那樣的單純。
恩,好癢。長歌睡著睡著,感覺臉上癢癢的,她不禁打了個噴嚏。然後睜開眼來。
嗯?什麼東西?
眼前是柔軟的白色皮毛,隱隱的還散發著銀光。這是一頭白色的巨獸,雖說是相較於嬰孩來說,不過它也是足夠龐大了。那頭巨獸正躺睡在長歌的身下,而長歌就趴在它雪白的肚皮上,隨著那頭巨獸的呼吸上下起伏。
如此威武巨獸,常人定當畏怕,但長歌卻心中不懼,不僅不懼,相反,她對它很是好奇。於是她笨拙的使用四肢,在那巨獸的肚子上爬來爬去,她爬到巨獸的頭上,隻見那巨獸生的威儀不凡,麵帶祥瑞之光,而它的下巴上長有一大束的山羊胡子,於是長歌抓住了它的胡子,用力得一扯……
“嗷!”巨獸嗥叫一聲,本能地巨頭一甩,然後長歌就發現自己……飛…飛起來了!
我今日該不會要命喪於此吧!
她看到一根巨大的房梁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又越來越遠。就在她以為她該不會真的要摔死了的時候,她被人接住了。
“我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開始頑皮。”又是那個清冷的聲音。長歌伸出小小的藕臂抓開眼前的發絲。終於得見那聲音的真容。
白發如瀑,白衣如雪。他的眉峰高聳卻並不過分突出,剛好把緊隨其下的雙眸掩映的愈發深邃。挺拔起伏的鼻梁,削薄的嘴唇是胭脂般的紅色,讓整張似是籠罩著冰霧的臉龐顯出一分豔色來。不過,最最勾魂攝魄的還是那一雙眸子,沉寂在深處的火熱與虛浮在表麵的冰冷交融,似是冷漠如雪,卻又溫潤如玉。
長歌一下子看癡了。她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就那樣定在他的臉上,讓雁驚寒不免感到一陣好笑。
“初生牛犢不怕虎。”說完,便實在忍不住淺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