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醫院住了一天,我要出院的時候胖子還老大不樂意的,潘子就冷笑道:“再過10年人家那小護士也看不上你。”
出院當天我就坐火車回了杭州,潘子和胖子一起回了北京,說是要準備再下次鬥。我心說這麼折騰了一次,他倆倒還是心氣兒挺高。
回到杭州的店裏,發現桌子椅子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我剛想說王盟那小子是不是工資不想要了,我才走這麼幾天就偷懶,後來才想起來我去洛陽之前就給他放假了。
自作孽不可活,我給王盟打了個電話讓他明天來上班,接著就認命地自己動手開始收拾。折騰了一下午,把該擦的地方都擦了,又把樓上廚房冰箱裏一些爛了的蔬菜扔了,總算是閑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去了一次洛陽再回來,感覺好像什麼都變了,可是又說不出是哪變了,非要找個詞形容的話,就是物是人非。
我一直有種感覺,好像漏了什麼。比如我記得我們當時找到了開墓室的輪盤,卻不 記得怎麼打開的。我記得我們進了主墓室,卻不記得怎麼出來的。本來應該是連續的記 憶,卻出現了無數個斷點,有開頭,有結尾,可中間那部分就不見了。偶爾我會想起一 些畫麵,可那些畫麵就好像記憶的盲點一樣,模糊至極,但又真真切切。
那感覺就像是一整張拚圖,卻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塊。可是因為拚圖本來就是全白色的,所以連拚的人都不知道少的究竟是哪一塊。
我心說我才暈了三天,怎麼卻有一種滄海桑田事過境遷的失落感。
在醫院的時候我問過胖子和潘子,是不是在鬥裏出了什麼事,他倆卻都說因為墓主起屍了,所以沒顧上明器就跑了出來,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一開始我還半信半疑,問了幾次他倆都是一套說辭,我也就懶得再追究了,心說說不定是我倒鬥綜合征什麼的又犯了。
其實在我昏迷的那三天裏,偶爾有幾次模模糊糊地醒了,聽到潘子和胖子在談論一個人,他們叫他小哥。後來有一次我問他們小哥是誰,他們隻說是一個老朋友,看他們好像也不太想提,我也就沒再問。
我終於又過起了那種沒事看看店,和王盟扯扯皮的日子。
幹我們這行,從來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所以店裏一直很閑,我也不著急,每天就是上上網;和王盟聊聊天,被他岔了不高興我就威脅要扣他工資;偶爾去街頭轉角那看幾個老大爺下象棋。不過更常做的事就是盯著天花板發呆,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幹嘛,每次一發愣,就自然而然地去看天花板。王盟不止一次問我天花板上是不是有朵花。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中間胖子給我打過兩個電話,無非就是操著一口京片子神侃一通,再說說他最近又看上哪個花姑娘了,我也懶得跟他岔,一般說幾句就掛。
今天杭州格外的熱,而且是濕熱,隻要你站在外麵,哪怕一動不動,一會就一身汗,就跟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我心說這天氣估計街上也沒幾個人,所以下午就讓王盟回家了,我也早早地關了店,吃了點東西,不到8點就上床睡覺去了。
結果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踏實,做了一個冗長又詭異的夢。夢裏先是潑墨一樣的黑,然後又是晃眼的白,兩種顏色不停交替,弄的我特別難受。而且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我“吳邪,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