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收回手站了起來,摸了摸十一頭發,“繼續睡吧,你睡得可真死,進來人都不知道,看來以後我可要費點心了。”說罷轉身離開了十一房間,臨走順手把門輕輕掩上。
十一盯著自己雙手,閉上眼睛,心中浮現出蕭如風微笑著說,“十一,與子偕老,夫複何求?”的樣子,眼睛一黯,這一夜,輾轉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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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十一站在開心門外敲了敲,不知道這孩子怎麼現在還不起床,平時不是挺勤快的麼。
“阿離,早。”開門的卻是睡眼惺鬆的林嘉木,
“怎麼是你?開心呢?”十一問道。
“這間離你近,我和他換了房,”剛剛睡醒的林嘉木笑起來幹淨清爽,就像是最初相識的樣子。
十一看了他一眼,又往下一間房走去,“他不在房裏,早就下去備車了。”林嘉木倚在門框上對十一說。
十一又轉身走回來準備下樓,被林嘉木一手拉住,“等我一會,我們一起走。”
“不順路”十一抽回手,卻被林嘉木困在門板上,“我說順,就順,在這等著我。”說著把十一拉進房裏,按在椅子上,自己徑自漱洗起來。
睡飽了的林嘉木神清氣爽笑嘻嘻的,跟開心站在一起,像兩個笑嘻嘻的傻瓜。十一歎了口氣上車合上簾子,抱著腿靠著車壁坐著,頭靠在窗子上,不知道這兩個人要把車趕到哪裏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依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林嘉木和開心坐在車前,一邊趕車,一邊唱歌,兩人還不時嘰嘰咕咕的說著話,聽起來高興的很,十一聽的心煩,便把耳朵掩起來看書。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林嘉木的歌聲出乎意料地清朗動人,任是十一掩著耳朵,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此時他借詞傳情,歌聲中情致纏綿,引得路上行人紛紛側目。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十一聽得不耐煩,掀開簾子,“開心,停車!”林嘉木回過頭來,“阿離?怎麼了?”說著厚著臉皮蹭近了車裏,十一看他過來,不禁往後退了退,兩人便一起坐在了車廂裏。
“怎麼了?是不是車裏太悶想下去走走?”林嘉木突然變得很體貼。
“沒事,就是不想聽你們在外麵鬼叫。”十一冷冰冰地說道。
“我唱的不好聽麼?”林嘉木問道。
十一懶得回答,轉過頭去看著窗外,夏天就快要過去了,樹木的葉子邊緣已有了點點金黃,秋天的味道開始慢慢滲了出來。
“你都不問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麼?”林嘉木貼了上來,挨在十一身邊。
“去哪裏?”十一往裏挪了挪,問道。
“去江南啊,你不是很想去麼?”林嘉木一揚眉,好像在說十一你怎麼這麼笨,
“你怎麼知道我想去江南?”十一奇怪地看著他,
林嘉木眼神暗了下來,“你自己說的,三秋桂子,十裏荷花。”
十一不知道自己何時對林嘉木說過這樣的話,皺著眉頭,努力地回想。
“不用想了,是在我們的婚禮上,你對蕭如風說,我聽到的。”林嘉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落寞,但是很快又高興了起來,“我們現在去江南,剛好正是三秋桂子,還可以看錢塘海潮,你一定喜歡。”
“我不想去,”十一低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