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將十一緊緊的擁在懷中,臉頰挨著十一的頭發,閉上眼睛,心裏隻願這一刻永遠不要過去。“他沒有傷害我,你不用擔心。”十一被他按在肩頭不能動彈,隻好在他背後輕輕說道。
“我爹以前說過一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都沒有用。阿離,今天委屈你,但是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再也不會,讓你擋在我的前麵。”林嘉木像是在發誓一般鄭重的說道。
聽了林嘉木這樣說,十一就更想快一點離開,“你身子好涼,快些回吧,這樣對你傷口恢複不利。”說著掙了掙卻沒有掙開。
“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就一會兒。”這樣柔和的語氣讓十一無法拒絕,隻好繼續安靜地陪他站在雨中。
馳援 “白二哥,幫我叫你哥哥過來好麼,我有事情要告訴他。”回城之後十一猶豫了很久也沒有把瀛台清寒十日後攻打玉璧城的事情告訴林嘉木,隻好先告訴白大,這個林嘉木身邊的第一謀士。
白大聽說之後長歎一聲,倘若軍中糧草充足,或許還有點勝算。可是現在,除了鎮北候的那兩萬追風騎,大概已沒有能夠吃飽飯的兵將了,馬匹更不用說,餓死的就直接做了軍糧,倘若明日攻城,以如今的軍心士氣或可出城一戰,十日後,那是再無半點希望。一念之下竟是心如死灰。當下謝過十一,轉身去找林嘉木。
十一仍舊和從前一樣在醫館巡視,診治,開方子,不過現在隻能盡量開些簡單的方子以配合營中不多的藥材。醫館中的病人現在見了十一都有些拘謹,從前都會和十一講的那些心事也不再說了,十一混不以為意,仍舊在他們中間穿梭忙碌。日複一日,攻城的日子也漸漸的近了。
等到全都忙完了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十一才覺得日子難過,“為什麼,想要活下去會這麼難?”十一喃喃自語,突然很想喝酒。跟醫館的下人要來酒,一個人自斟自酌起來。
“九哥說,做了再想,那是不是已經做過的事情就可以不必再想了?爹爹,你一個人做了大英雄,害了娘一生,我報錯仇殺錯人,又害林嘉木一生,這些糊塗賬,要怎麼算?”十一且喝且說且笑,眼角有晶瑩的淚水滑落。
“九哥,我們這樣一直生活在黑暗當中的人,什麼時候才可以在陽光下自由的行走?你能告訴我麼?”十一仰起頭閉上眼睛,“人生可憐,流光一瞬,要怎樣才能離開這些恩怨紛擾,得到片刻安寧?”
“九哥,你笑我心中隻有複仇二字,太過執著,我原以為隻有仇恨壓人,現在方知,原來歉疚比仇恨更加沉重。”十一眉頭深鎖,酒入愁腸,更添惆悵。
“九哥,你現在大概已經到江南了吧?煙花三月,那裏景色可好?希望你莫要回來,就讓我在這裏,陪同林嘉木一起死了罷,也好過這樣日日煎熬。”
一杯複一杯,不知道喝了多久,麵前的空酒壺也放了幾隻了,十一已經從喃喃自語到且歌且唱。外麵值夜的軍士聽見,怕十一有事,便去回了林嘉木。
林嘉木進來的時候,十一尚在低聲淺唱,“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看她醉成這個樣子,林嘉木皺起眉,奪過她手中酒壺酒杯,“阿離!醒醒!”搖晃了幾下,十一也無一點反應,雙目朦朧,笑靨如花,反倒邀他一起喝酒,雙手四處探尋酒壺,“將進酒,杯莫停,給我酒~”
林嘉木無奈隻得捉住她雙手,“阿離你醉了,不能再喝了。”十一此時才注意到麵前還有人,皺起眉頭,“你是誰?”林嘉木無奈,隻好放開她取了冷水手巾來給十一敷臉,初春的井水寒冷逼人,十一被冷水一激略為清醒了一些,“少將軍?你怎麼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