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顫巍巍的祖母用席子裹了他,就露出一雙白白的小腳……”

頁子恍惚了一下,淚流的急了起來,“瞧我這是說什麼呢,我不是打算跟你說這個的,不知怎麼就一下沒個完了……”她抱歉似的強笑,“我想說的,是關於一種藥。你不要著急,聽我跟你說完你就明白了。那是有一天,我們村有一個壯年男人忽然沒了呼吸,誰都不知道怎麼了,後來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中醫過來給他號脈,說了一聲,這是毒啊……然後他回家配了幾種藥,給那個人服了,竟然起死回生……從那以後,我們的小鎮上就流傳起來一種不烈的毒藥,就是那個壯年男人的家附近的魚的骨末,那個男人之所以中毒就是因為長期以那種魚為食,解藥也是一種土法,是那個老人配出來的,方子人們都不清楚,隻說是那個家族會代代往下傳,那個老人就是我的爺爺。”

頁子接著說,“這種毒是當年我祖父研究出來放在給敵人的飯菜裏的。這種毒,毒性不烈,但,長期食用,毒性入骨,會侵損人的內髒和氣血,所以,我說,所以……”頁子的手顫唞起來,她低下頭,聲音很低,“你的季笙,常年臉色蒼白,消瘦不堪。”

看到這,我就摸了摸季笙的臉。

屏幕上的頁子接著說,“那種東西,藏在調味料裏根本看不出來,而季笙偏愛一種湯,所以,我每天都能得心應手的讓他喝一點兒。”

我想起季笙蒼白消瘦的樣子,他明明已經很累,卻還要看著我笑的明媚豔麗。我的季笙。

頁子雙手纏的越來越緊,說得一字一頓,“因為長期食用,所以毒深入骨,卻差最後一位引子,就在前幾天,我加在季笙的咖啡裏。那個時候,你因為毒品正難受的厲害,他在隔壁的房間裏坐了一宿,熬夜陪你。”

“可他喝下了之後卻對我說了一句話,你想聽嗎?”

我盯著屏幕,心清晰的疼起來。

“他那個時候笑得很厲害,然後就看著我的眼睛,我怕的發抖,季笙就說,‘你想要我的命沒關係,隻求你以後好好照顧季禾,他喜歡上你你求之不得吧,你這藥下的夠長久啊,什麼時候到頭?明天把所有的都放上,我也夠了。’你知道我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多麼想笑嗎?小禾,他竟然相信你愛上我了?他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

頁子笑的淚眼盈盈,“從你第一次說帶我走,然後把我撇下的時候,我就開始給季笙下藥了……我嫉妒他嫉妒的厲害你知道嗎?可是,我還沒有想過真的用這種藥殺人啊,直到後來,你說不會撇下我,即使恢複記憶也不會不要我,可我卻看見你抱著季笙哭,對著他認錯……我怨恨急了,才把最後一味藥喂給了季笙……他本來想死在外頭吧,誰知道在大門口被人們撿了回去,這就是孽緣,是不是?”

頁子恍恍惚惚的笑了一下,“孽緣就孽緣吧,我就知道,什麼都不能把你們分開,死也不能。”

“你跟著他走,可是我愛你啊,他因我而死,你因他而死,說到底,是我害了你不是?”

“我還是心軟了,是不是女人都是這樣?”

“就這樣吧,季禾,你不愛我,我也不強求了,就這樣吧,我也累了,你也累了,我們都累了,就好好的歇一歇吧。人活著,總不能不停地相互折磨吧……我走了,走到一個你再也見不到的地方去,也許我會碰到更愛我的人,比我愛你還要愛我的人……”

“你的吻,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再見,季禾。再見。”

屏幕上的影像消失了。

我盯著屏幕許久,然後輕聲說:“頁子,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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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握緊了我的手。

我動也不敢動,甚至不敢低下頭看一眼懷中的人。

那個人的手又緊了緊,然後很小聲的咳了一下。

我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那個人的聲音嘶啞無力,可是我卻覺得像泉水一樣好聽。

“小家夥……”他用力的喘熄了一下,“你跟……誰說,再見呢……?”

我動也不動,看著屏幕,眼睛裏滿是淚水。

那個人在我懷裏動了動,然後又安靜下來,“竟然躺在你懷裏……”他輕笑了一下,“嗯,真難得……我要好好享受一下……”

我的手抖得厲害,眼淚順著臉頰一滴一滴的滑下去。三十天,那個人,像一個壞木偶一樣躺在床上毫無反應的人,竟然開始呼喚我,跟我說話。

“讓我看看你的臉,我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

那個人在我懷裏不安分的躺著,忽然輕輕一笑,“嗬,我,沒穿衣服……?”

我勉強的彎下脖子,強迫自己去看季笙的眼睛。

可是眼淚根本就沒有間斷的滑下來,我什麼都看不清。

我撇了撇嘴,抽出一隻手使勁的抹眼淚,強忍著哽咽,“誰跟你說我愛上別人了?你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