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村舍裏的下人卻隻能在如此惡劣的生活條件裏煎熬,這顯

然是一種極大的不公平。想當初,子爵父親管理莊園時,一切都要比現在好很多。

村舍總能得到妥善的修茸,莊園也治理得井井有條。但現在的子爵老爺卻沉迷於他

的戰利品館而無心過問其它事情。”

車廂內變得暖和起來,福爾摩斯解開他的披風,我也解開了外套。福爾摩斯說

:“要知道,老吉姆希望通過偷竊戰利品讓子爵看看他那陷阱之類的東西設置得多

麼愚蠢。當他的計劃未能奏效時,他就又偷了一件。但此後,子爵非但沒有撤去那

些陷阱和獵槍,反而在安全方麵花了更多的時間與金錢。

“吉姆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新辦法沒有想出來之前,他決定再試一次。

當然,第三次偷竊發生後,我們就被叫來了。”

我接著問那些戰利品他是如何處理的。福爾摩斯答道:“噢,吉姆把它們藏在

閣樓裏。每過一段時間,他就把它們拿出來擦擦幹淨。當然,他絕對無意將其據為

己有。他一直打算哪天把這些東西還回去。果然,老吉姆。羅伯茨老實地將那些戰

利品放回了原位。”

火車在一個站頭停了下來。那一瞬間,我在想我們的談話要被人打斷了,因為

這時候有一個肥胖的男人和一位精瘦的女人正在我們包廂的門外駐足,為是否進來

而猶豫不決。但最後那女的還是拉著其伴侶的胳膊沿著過道往裏走去了,看來,他

們要找一節沒人坐的包廂。火車接著開出了車站,那些蒸汽和煙霧飄過了車窗,福

爾摩斯繼續往下說:“我答應老吉姆不說出他的名字,也不會說出偷竊的過程,隻

要他當晚將戰利品還回去。同時我也許諾,將盡力讓子爵意識到他對莊園,對靠他

生活的下人所應負的責任。”

福爾摩斯說著又換了個姿勢來放鬆全身的筋骨,我也這麼做了。我們倆看來都

開始覺得這段行程有些令人厭倦了。

福爾摩斯接著說:“我同他約好,如果他當晚將戰利品送回去,而且在戰利品

館的房門與門框間插上一支鵝毛,作為第二天早上我從藏書室的窗口一眼便能看到

的暗號,那麼,一切就算了結了。”

我打斷福爾摩斯的話:“你的視力一定非常好,福爾摩斯,那麼遠連一片鵝毛

都看得見。”

“是的,我的視力很好,但要是不借助子爵放在藏書室窗戶邊上的那個撐在三

腳架上的銅製望遠鏡”,我是無能為力的。你沒有注意到嗎?“

我承認自己沒留意,同時又問:“這就是你為何能夠胸有成竹地說戰利品已放

回房中的原因嘍?”福爾摩斯笑了笑,說:“一點不錯,我親愛的華生。”

我又說:“當你對子爵說竊賊再也不會覬覦他的東西時,你確實是在說真話。

可憐的瞎子吉姆再也不會將眼睛瞄準其主人或別人的東西了。”

“是的”,福爾摩斯說道,“我想讓子爵認為是一般的外來竊賊幹的。如果子

爵知道是他的哪個朋友或莊園裏的哪個下人幹的,我確信他會無法接受這一事實的,

他會覺得被人家耍了,而且每次碰麵時都會以為別人在心裏竊笑他”。

經福爾摩斯這麼一解釋,一切竟然是如此簡單,但在二十四小時以前這一切看

起來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火車蜿蜒而行,在臨近車站時,它便開始減速。這時,隻聽見輪子在拐彎時發

出一陣又尖又長的哀怨聲。

“我有一道謎讓你猜,華生。”

“謎……在哪?”我朝四下看了看。

“在你腳下。”

我看了看地板說:“你吊我的胃口,福爾摩斯。”

這時,火車正好按信號燈的指示停了下來,等著前方鐵軌的暢通。

福爾摩斯回答道:“火車在筆直的一段鐵軌上運行時,軸兩邊的輪子轉速相同,

運轉情況也沒什麼區別;但到了鐵軌拐彎的時候一邊的輪子就必然要轉得比另外一

個快。”

我當時一定顯得有些茫然,福爾摩斯便決定就此作一番說明。

“想想小男孩玩的火車模型。如果他將車軌鋪成環狀,那麼,車軌外麵一圈就

要來得比內圈的大……對嗎?”

我表示同意,但卻不知這一點能與什麼扯上關係。

“因此,”福爾摩斯接著說,“在外圈的輪子就要轉得比內圈快,因為外圈的

輪子要滾過更長一段距離的鐵軌。”

我又表示同意,卻仍然不知道疑難在何處,便說:“我看不出這裏有什麼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