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蘭,以至每到秋冬花開之季,孩子就不能親近母親。當爹的看著孩子可憐,便教給兒子一個絕招,讓他偷偷地給寒蘭澆水,花開不了,他就可以一直陪伴在娘身邊了......

“我明白了。”蒙丹的碧眸中聚起微瀾,狄景輝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吩咐道:“狄春,我看你就把這些寒蘭送到阿珺姑娘那裏去吧。讓她養著。”“是。”狄春退下,狄景輝擁著蒙丹,沉默片刻,又道:“紅豔,你這回要隨我去南海之濱的廣州了,從漠北一下子跑到嶺南,也不知道你是否喜歡?”“隻要和你在一起,去哪裏我都是喜歡的。”狄景輝撫弄她栗色的秀發,在她耳邊低聲道:“紅豔,離開庭州時我就發現有人在低價收行商積壓的貨物,再轉手賣出。最近聽說這股神秘勢力正在逐步擴大,隴右一線的商路重鎮都出現了類似的現象。不過紅豔,當初我有這種想法時,隻對你哥哥和元芳談起過......”蒙丹調轉頭,定定地注視狄景輝的眼晴:“景輝,你的意思是?”

狄景輝微笑:“紅豔,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問你一句,如果今後我要把當初的想法付諸實施,也許會觸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不知道你......”蒙丹打斷他:“景輝,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必對我說這些。”狄景輝親吻蒙丹的麵頰,將她緊緊樓在懷中。

與天覺寺一牆相隔的譯經院,自了塵圓寂後,又有了位從天竺來的掌院大師。了塵守護了大半輩子的謝家藏書,又加入了李元芳和阿珺從沈宅帶回的那部分,幾乎就沒有缺失了。而在譯經院對門原本的空地上,新辟出來一個小院,建成病坊,專門收留貧窮老病之人。本來在長安、洛陽的一些寺院就有這類矜孤恤貧、敬老養病的慈善之所,都靠寺院自身化緣供養。據說相王在久視元年末向女皇提議,由國家資助病坊,撥義田以贍養,並在朝廷中置專使管理,則天皇帝深以為然,從而首選天覺寺做成了這第一處官家供給的病坊。

病坊建立不過旬月,已收留了百來位老病者,由數名婦人照料著,其中有一位阿珺姑娘,溫柔善良、細心體貼,最為病坊中人喜愛。隻是她除了白天操持雜務外,每晚還在棲身的簡樸小屋中織補著什麼,常常忙碌到深夜。這一日。病坊中來了位老爺,他從阿珺姑娘的屋裏取出條五彩繽紛的織毯,小心翼翼地包襄好,再三謝過阿珺姑娘,才將織毯運走了。第二天,鴻臚寺的正堂上出現了一幅絢麗的地毯,看上去與去年在則天門樓下燒毀的波斯寶毯一模一樣,坊間傳說周梁昆大人毀的是條假毯,如今這條才是真品,但皇帝已頒下嚴旨,從此後此毯隻可放置在鴻臚寺堂上,任何人不得將其移出。跟隨寶毯一起回歸鴻臚寺的,還有當初被劉奕飛少卿盜走的寶物,如今一件不缺的全都物歸原主了。

曾泰把寶毯送回鴻臚寺的當天,尚未出宮城便碰上了段滄海公公。兩人寒喧起來,曾秦賠笑道:“段公公,本官方才在鴻臚寺看到了全部歸還的寶物,段公公此舉真是功德無量啊。”段滄海清了清嗓子:“哪裏,此乃為臣子的本分,曾大人過獎啦。再說......”他意味深長地笑道:“曾大人能把鴻臚寺的寶毯找回。隻這一件寶貝就比老奴尋回的所有寶物都要強百倍了。”曾秦向天拱手:“這一切都有賴先師的苦心,本官不過是完成他老人家的遺訓罷了。”段滄海連連點頭:“當初周大人在剛天門樓下燒毀寶毯,我就知道那必為贗品。卻沒想到這真品猶能失而複得。”一邊說著,他那兩隻小眼睛一邊滴溜溜地在曾秦的臉上轉悠,好像要從那上麵刨出什麼似的。曾秦倒很坦然:“哦,其實三十多年前真毯就被那個繡娘偷走了,她用自己編織的假氈蒙蔽了周大人,周大人在則天門樓下燒毀了假毯,方知自己失落了國之瑰寶,以死謝罪。那繡娘聞聽此事後良心發現,便向大理寺獻回真毯。”“如此而已?”段滄海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曾秦拈須而笑。推托公務繁忙,便急匆匆地告辭了。在沈珺的指點下大理寺找到了沈庭放轉移至洛陽的賭徒財物,朝廷新任命了一名蘭州下屬皋河縣的縣尉,名叫易森,還是當初狄閣老舉薦的,便由他就任時順道帶上這些財物,返回給那些傾家蕩產的受害者。易森剛剛入仕,年紀尚輕,出發前曾泰自然要多加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