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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警報類型不是關於奧林帕斯,也不是關於火星,而是來自外層空間的威

脅。

“我看看出什麼事了。”文東從兜裏掏出他的身份卡,打開城市內部的公共通訊頻道。

公共頻道裏的聲音一副事不關己的腔調:“空間探測部門剛剛發出一則警報,能量等級

為5的太陽耀斑將在一小時後爆發。預估這次耀斑的持續時間將至少在30分鍾。”

“什麼!開什麼玩笑!”我們三個人一起大吼。

太陽耀斑和地中海陽光是截然不同的東西,那些高能粒子流和宇宙射線如同稅務局的稽

查員一樣無孔不入,而且破壞巨大,整個太陽係都處於其淫威之下。

奧林帕斯的防護罩和火星本身的磁場可以過濾掉這些東西,可是太空中的那些飛船就麻

煩了。人類現在對這種宇宙間的自然災害仍舊準備不足,除非是那種特裝了屏蔽護盾的

軍艦,一般的民用飛船在耀斑期間必須停飛,就算是飛到一半的飛船,也得把引擎和所

有電子設備關掉,否則很容易被日冕拋射出來的巨量電離氣體砸中,化作宇宙裏的塵埃

。隻有等太陽耀斑各項射線通量逐漸降低到正常標準,才能夠繼續運行——一般來說,

等級為5的爆發強度每持續5分鍾,就得等待12小時對空間飛行的不利影響才能下降到安

全標準。

換句話說,預報沒錯的話,那麼至少在三天內整個奧林帕斯發射場處於被封鎖的狀態。

這還沒考慮到是否會有後續爆發。屋漏偏逢流星雨,在大衝運最緊張的時間裏突然來這

麼一出兒,這還真叫人無語。

看來宇宙的廣袤對我們來說,隻是一個錯覺。浩渺的太陽係不是太大,而是太小,小到

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擋風遮雨的地方。

這一個消息不隻讓我們,也讓整個奧林帕斯亂成了一鍋粥,廣場上喧嘩成了一片,每一

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這些可憐的乘客現在是欲走不門,欲退無路。

文東趕緊聯絡阿納德,幾經周折後者才露了麵。他說管理局已經下了禁飛令,而且沒說

明解禁時間,現在登船已經沒有意義,他讓我們在市裏多等等。

一個“等”字說的輕巧,我和瓦瑞娜的表情完全僵硬起來,本來握在一起的手也慢慢鬆

開,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永恒的沙坑裏,無論怎麼掙紮都出不來。

奧林帕斯比我們的情況好不了多少。之前整個城市維持著大體平靜,那是因為還有一絲

希冀,而現在剩下的隻有絕望了。等待回家的人們不約而同地仰望玻璃罩外的深邃宇宙

,在肉眼可接受的頻率之內,宇宙還是一片祥和與安靜,絲毫看不出有可怕的射線肆虐。

有的人開始哭泣,有的人開始叫罵,還有的人唱起歌來,但大多數人都還保持著沉默。

他們已經慣於等待,臉上不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無論男女老少都隨著擁擠的人群擺動

,摩肩接踵,仿佛靈魂都被生生擠出了體內,隻剩下軀殼如同沙丁魚一樣堆積在奧林帕

斯這大罐頭裏,堅韌而執著地等待著,林立的手臂晃動五顏六色的身份卡,如同一場詭

異的宗教儀式。

“大衝運是魔鬼的發明,是為了讓人類在進入地獄前放棄一切希望。”我腦海裏忽然沒

來由地閃過這麼一句詩。這首詩的作者因為參加了一次大衝運而瘋了,然後因為瘋狂而

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奧林帕斯管理局日子同樣不好過。他們已經向全火星發出通告,宣布停航,要求所有人

都返回自己的基地去。但即使如此,這還是無法勸阻旅客的持續湧入。

火星和地球不同,人類的聚居點由幾十個密閉環境的圓罩組成,在圓罩之間是無法預測

的火星沙塵暴和惡劣環境,運輸車輛和飛行器每一次出行,都必須精確計算燃料消耗。

那些已經接近奧林帕斯的車輛,燃料已經不足以返回最近的聚居點,隻能朝著奧林帕斯

開,否則就是死路一條。火星管理局雖然以出了名的漫不經心和低效而著稱,終究還是

不敢拿人命開玩笑,別無選擇,隻能讓他們入境。據航運中心的雷達估算,這樣的車子

還有三十多輛,每一輛上都有至少一百名渴望回家的乘客。

空調標準一降再降,空氣渾濁了不少。文東再也不提氧吧的事情了,我和瓦瑞娜不得不

高價買了幾個氧氣包,以備不時之需。基地的自循環係統現在疲於奔命,隻能勉強維持

大氣循環,其他的什麼也顧不得了。航運中心開放了所有的倉庫,動員基地家屬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