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接嘴道,“盧克醫生跟我說過,他把鑰匙給了湯姆。”
“沒錯,給了湯姆,讓湯姆還給阿萊克。湯姆照辦了,我們後來發現阿萊克手裏拿著鑰匙。這還不是最怪異、最吸引人的部分。
“還記得蒙荷波當時是什麼情況嗎?兩個護士,一個白班一個夜班,輪流照顧阿萊克·溫萊特,從星期六深夜開始,分分秒秒都陪在他身旁。湯姆·克勞斯裏直到星期天上午才把鑰匙還給他,當時護士們已經在崗了。
“如果有人——也就是凶手——想把鑽石還回首飾盒,隻能在星期天上午湯姆還鑰匙之後,到星期二下午之間。誰能辦到?讓我們來聽聽護士的證詞。乍一聽可能會覺得喪氣,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大有文章。護士作證說,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沒有任何人——沒人,涉足過病人房間。見鬼,我和克拉夫應該清楚得很。護士們連警察都不肯放進去。
“不過護士說沒有‘任何人’,當然不包括來看病的醫生。我們從盧克醫生那裏了解到,湯姆·克勞斯裏每天去診視阿萊克兩次。如果除了醫生之外,沒人進過病房,那唯一可能還回鑽石的人就隻有醫生。
“這麼一說,不是很簡單嗎?
“再簡單不過了。護士什麼時候才敢放心大膽地離開病人一小會兒,尤其是病人情況這麼糟的時候?當然隻有一種情況,就是醫生派她出去幹點兒什麼,自己留下來看著病人的時候。
“湯姆·克勞斯裏知道阿萊克·溫萊特破產了,就快一文不名,挨餓受凍了。他怎麼知道的?盧克醫生什麼都告訴他了——手稿裏寫著——星期六一早盧克醫生在懸崖邊碰到阿萊克,和他聊過,還約好了當天晚上的聚會。之後,他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湯姆。
“湯姆喜歡阿萊克。而且他心裏也充滿了炙熱的罪惡感。他不是個十足的惡魔,隻是個為了麗塔·溫萊特神魂顛倒、脾氣暴躁的三十五歲男人。他根本不在乎金錢——克拉夫警長對此很有發言權——這方麵他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他在海盜穴中殺掉兩人之後,從兩人行李之中搜出的價值四五千鎊的鑽石,對他來說不值一文。
“而且對他而言,把鑽石和其他行李一起丟進海裏也不好,畢竟它對阿萊克意義重大。所以他把鑽石物歸原主。如果我猜得沒錯,麗塔拿走鑽石時,沒連藍絲絨盒子一起取走。所以湯姆輕輕鬆鬆就能揣進口袋帶回大宅,支走護士之後,用盧克醫生交給他的鑰匙打開盒子,再分別放進小盒子裏。大功就算告成。
“現在你們該明白,我為什麼會說湯姆·克勞斯裏是唯一可能的凶手了吧。因為從證據分析,他是唯一可能將鑽石還回去的人。誰有異議?”
我們都沒有。
莫莉再次站了起來,走到壁爐另一頭盤腿坐下。爐火燃得更旺了,熊熊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龐,使她不得不遮住眼睛。爐火也照亮了這間久石頭畫室的每個角落。
亨利·梅利維爾空洞地說:“聖伊文思⑦、索塔西⑧、斯卡博羅⑨、斯坎索普⑩、塞吉莫⑾、薩頓·科菲爾德⑿……那個阿什福德鎮⒀的姑娘就是在薩頓·科菲爾德淹死的……”
我搞不明內他喋喋不休念叨的是什麼,忍不住打斷了他。
“聽著,老爺子……”我開口道,但他沒給我機會說下去。 “到現在,”他臉上凶惡的表情嚇得我們倆都不敢出聲,“你們應該能自己補完案件細節了。麗塔那個神秘的男友,曾經和她在貝克橋小路畫室裏幽會的男人,就是湯姆。克勞斯裏。”
“他就是那個,”亨利·梅利維爾看了看莫莉,“你在四月某個下午差點看清的男人,當時麗塔從他身邊駕車離開時,你是怎麼形容當時的麗塔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