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之源徹底失去了。
怎麼對<東洋新聞}說呢?就說“情報之源”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說得過去嗎?
佐伯美佐江那肌肉痙攣的臉浮現在眼前。那完全是拒絕的表情,真像是做了一場惡噩啊。原來還以為是同情和同感這根纖細的線把我們聯係在一起了,現在看來根本就沒有那麼回事。那麼,她為什麼向我提供了兩次情報呢?
手機響了,是報社值班室打來的。
“剛才有個男的打電話找你,沒說他自己叫什麼名字,說讓你給他打個電話。電話號碼是……”
“一定是‘東洋’的草壁。他在等我的回話呢。去!答應了他也沒關係,他總不能明目張膽地跟我要‘情報之源’吧?”
這時,一個把頭發染成金黃色的時髦女郎從車前走過去,走到附近的一輛進口車前,敲了敲車門,鑽進車裏。開車的是一個50多歲的男人,開動車子向附近的情人旅館駛去。
真知子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
那天偷了一塊橡皮出來,也看見這個金發女郎了。她一定是開著自己的車過來,把車停在這個書店的停車場裏,然後坐上情人的車去幽會。
佐伯美佐江呢,跟這個金發女郎一樣,也是開著自己的車過來,把車停在這個書店的停車場裏,然後坐上男人的車去情人旅館。隻不過她那天是幽會以後回來,從男人車上下來回自己的車上去的時候,偶然遇到了真知子。
真知子以為自己偷橡皮被佐伯看見了,佐伯呢,則以為自己跟男人幽會被真知子看見了,所以才用向真知子透露絕密消息的手段堵真知子的嘴。
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戀愛,而是偷情。那麼,為什麼要堵真知子的嘴呢?最直接的理由就是:真知子認識那個男人!
真知於看了看剛才報社值班室告訴她的那個電話號碼,不對,不是《東洋新聞》的。男的,是誰呢?真知子猶豫了一下,撥通了這個號碼。
“哎呀,真知子小姐,你可來電話了,我等你半天了。你再怎麼需要情報,也不至於非賴著我的女人嘛!她可害怕了,都快嚇死了,你就別再纏著她了好不好?喂!喂!說話呀!”
真知子一句話都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真是個傻女人!”真知子嘟囔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滾落下來。
找了那麼一個男人,而且為了那麼一個男人,不惜冒著丟掉工作的危險,用泄漏機密的方式來保護這種不正當的關係得以維持下去。傻女人。太傻了!
真知子好像又聽見了佐伯央求她的時候說的話。
“我得為你做多少你才能放過我呢?”
“永遠不要再來了!我求求你了!”
從佐伯那裏得到關於逮捕證的情報以後,真知子曾打電話表示感謝。當時,佐伯壓低聲音說:“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那並不是指透露情報的事,而是指她跟村井那個“性騷擾發言人”的畸形戀愛。
那是一種需要絕對保密的關係。35歲的人了,沒有結過婚,這畸形的戀愛也許是她用自己的一輩子做賭注才陷進去的。
佐伯拚死拚活的叫聲回響在耳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作為一個新聞記者,居然利用威脅手段……”
真知子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被人家這樣挖苦,還有臉跟人家要情報嗎?不就是想給《縣民新聞》留一個紀念,然後再給“東洋”帶去一份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