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知子愣了一下之後,激動得跳了起來。她是怎麼知道逮捕證下發的事的呢?就因為她是法院的人?真知子弄不明白,但這消息肯定是確切無疑的。遺憾的是這個消息沒能搶在其他報紙前麵發表,就在真知子用電腦把稿子打完的時候,縣警察局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了“搶劫銀行的強盜被逮捕”的消息。要是新聞發布會晚一天召開,真知子的稿子肯定能引起轟動。太遺憾了!
佐伯美佐江為什麼要向真知子透露這種屬於絕密的情報呢?真知子想來想去.終於弄明白了:“因為她在書店裏看見我偷橡皮了!”
真知子為什麼要偷橡皮呢?既不是因為買不起,也不是因為缺橡皮用,那隻不過是一種通過尋求刺激來緩解工作壓力的手段。關於這一點,真知子認為隻有佐伯美佐江能夠理解她。
在法院采訪期間,真知子見過村井對佐伯美佐江大發雷霆,還見過村井那猥褻的手揉搓她的肩膀,她扭著身子躲避的情景。在以男性為中心的法院工作,性騷擾無時不在困擾著她。她也看見過村井用下流的語言調♪戲真知子,所以肯定對真知子抱有同情,並且在某些方麵跟真知子有同感。於是,當她偶然看見真知子偷橡皮以後,更加深了對她的同情,於是故意泄密,對真知子來說是一種援助。對她自己來說則是一種發泄。
真知子沒能在報道“搶劫銀行的強盜被逮捕”的消息上占先,一個月以後,佐伯美佐江又告訴她一條情報,是一個殺人未遂者的逮捕證下發的情報。雖然是一條小消息,但比各報的報道早了一天。真知子想表示感謝,於是假裝成佐伯的親戚打了一個電話。佐伯驚慌失措地壓低聲音對真知子說了句:“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就把電話掛斷了。
即便佐伯不這樣叮囑,真知子也不會把可以得到逮捕證的情報的事告訴報社的其他人。那天正趕上東田休息,進藤倒是察覺到了,但隻是小聲對真知子說:“情報之源應該帶進墳墓,就是上級追問也不要暴露。”
真知子當然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這個情報之源是女人跟女人心靈相通的結果,如果讓那些男人知道了,不定要說出多麼難聽的話來呢。而且,逮捕證的情報之源屬於超A級,作為一個專門報道案件的記者,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打那以後,凡是碰上警察說“犯人不明”的案子,真知子都期待著佐伯美佐江的電話。可是,一個電話都不來了。為什麼呢?是因為很難看到逮捕證了呢,還是因為佐伯美佐江再也不想提供任何情報了呢?……
“真知子對工作真是滿腔熱忱哪!”村井湊上來,打斷了真知子的遐想。她趕緊收拾起東西,轉身就走。不料慌亂之中碰掉了桌子上的煙灰缸。
“啊……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難道還能讓咱們的真知子小姐打掃衛生嗎?嗨!佐伯!過來打掃一下!”
真知子看了一眼坐在牆角的佐伯美佐江。臉色鐵青的她也正在看著這邊,但她的視線跟真知子碰在一起的時候,馬上回避了。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吧。”真知子故意大聲說,她想看看佐伯美佐江的反應。可是,佐伯什麼都沒說。重新把視線落在文件上,握著筆的手繼續動起來。
走出法院大門,真知子覺得腳步非常沉重。
同感和信賴是記者與情報之源保持聯係的生命。如果說在真知子與佐伯美佐江之間曾經有過同感和信賴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