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被關在哈巴羅夫斯充勞改營嗎?” 及川的眼神微微搖動了一下。
“可我父親是被關在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勞改營!為什麼騙我?”
“又是在傳單上看來的吧?”
“我在您這兒看見哈巴羅夫斯克勞改營難友會給您的來信了。”
及川直視著山本:“被蘇聯紅軍押解到西伯利亞的俘虜是經常換勞改營的,我不但在哈巴羅夫斯克和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待過,還在埃拉布伽和奧姆斯克待過呢。”
騙人!——山本條件反射似的在心裏這樣想著,但沒有說出來。
長時間的沉默以後,山本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您認識一個叫笠井的人嗎?”
“笠井?笠井是誰呀?”這回及川的眼神沒有動搖,絲毫的動搖都沒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山本站起來,給及川鞠了一個躬,心想:“這是最後一個了。”然後很有禮貌地說:“謝謝您這麼多年一直關照我。”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及川看著山本的背影,不緊不慢地說:“好幾萬弟兄都死在西伯利亞了。零下40度的嚴寒,牛馬似的勞動,一頓飽飯都沒 吃過,活活凍死餓死了。在那裏我們是無能為力的。難友之間有什麼仇,也不能跟蘇聯兵說。懊悔像石頭似的埋在心裏,永遠都化不開。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對待死亡的態度是異常的。”
這些台詞對於山本來說好像是解不開的謎。他快步走出及川家,來到街上。
及川作為一個存在深深地刻在山本腦子裏,那是一個難以捉摸的存在。
山本心中的疑團不但一個也沒有解開,反而更加迷惑不解了。
太可怕了!
要趕快把那五千萬弄到手,哪怕早一分鍾也好。把錢揣起來,逃到遠離及川的地方去!
20
山本走了以後,及川拿起一張照片,深情地看著。
安藤美智子——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隻有32歲。她被一個無恥的男人騙了,身心都被蹂蹣得粉碎,最後連生命也被奪去了。
及川愛她,像愛妻子一樣,也像愛女兒一樣。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西伯利亞的凍土上橫陳著累累屍體,美智子的屍體似乎也在那裏。
及川一隻手掐著太陽穴,另一隻手翻起名片盒來。
“串間義夫”——翻出這張名片以後,及川拿起電話,撥通了名片上印著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及川。山本來過了……啊,沒問題,他會去的。”
21
執行計劃的日子到了。
夏天把最後的力氣使出來,一大早就用非常強烈的陽光照射著大地。
山本醒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僵硬的。到底睡著沒睡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大汗淋漓,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早飯一口也吃不下,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水。10點多鍾離開宿舍去銀行,笠井應該又給了一筆錢。200萬,可以說是預付款吧。
取了一部分錢剛走出銀行,忽然覺得不對勁兒:“萬一警察懷疑到我搜査我的宿舍的時候,發現存折上先後打進來將近400萬,而且都是笠井打進來的,就說不清道不明了。”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這不等於給警察留證據嗎?
他返回銀行,把錢全部取出來,把賬戶銷掉,出來以後把存折撕成碎片,扔進了便利店的垃圾箱裏。
時間過得真慢。時針好像一動也不動,氣溫卻不斷上升。午飯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