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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天晚上,兩個多星期以來沒有任何消息的笠井來電話了。

“山本先生,我實在受不了了,求求您了,求求您答應了我吧!”笠井的聲音好像是從水底冒出來的,一種垂死掙紮的聲音。他說,剛剛為第二盤錄像帶交付了200萬。

以前有過的那種愉悅漸漸充滿了山本全身,這些天的煩躁忘了個一幹二淨。同在地獄裏的人境遇也是不一樣的。如果說山本

還趴在苦海邊上,那笠井就已經掉進苦海了。同樣是不想沉人苦海,笠井所受的煎熬要比山本大得多。

笠井說:“這回也是在池袋的那個停車場,恐怕下次還是那個停車場。我打算下次實行我的計劃。山本先生,您聽聽我的具

體行動方案好嗎?”

一瞬間,山本的心裏產生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的想法:這次給多少錢呢?

聽聽笠井訴說遇到的困境,就給了一個10萬、一個30萬,上次聽了聽計劃的主幹又給了50萬,這次聽聽具體行動方案,應該給多少呢?

山本沉默良久,終於開口說:“好吧,我聽。”

笠井反反複複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才開始了他冗長的具體行動方案。他的中心意思是:敲詐他的那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 個子不髙,看上去色迷迷的,開一輛紅色沃爾沃。等他來到停車場,見麵以後,先用高壓電棍將其電暈,再用匕首將其刺死。

好悶熱的夜晚啊,捂著受話器的耳朵不住地冒汗。汗水流下來,順著脖子一直流到胸脯上。山本總算把那個殺人的具體行動方案聽完了。

第二天一大早山本就去自動取款機査看存款餘額,心裏怦怦直跳。

存折上多了100萬!總額已經達到190萬了。

山本下了一個決心:下次休息日到船橋去。不再通過及川轉交,而是直接跟靜江見麵,把所有的錢都交到靜江手上。

14

離開銀行來到公司,山本發現公司裏的氣氛完全變了。同事們就像事先約好了似的,打招呼的時候誰都不看山本的

眼睛,都躲著他,隻有好子還能正視他,還給他倒來一杯茶,但端茶的手在微微顫唞。

山本凍僵了一般,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

昨天晚上歡迎新職員的晚會山本沒有參加,野崎肯定在會上把他有前科的事跟大家說了。

山本默默地坐著,沒跟任何人說話,隻用心感覺著辦公室裏的氣氛。野崎跟大家說了些什麼呢?隻說有前科呢,還是說殺了人,而且殺的還是一個女高中生呢?

精神病院來電話說,他們那裏有一具遺體需要搬運。山本馬上舉手說:“我去。”

開著遺體搬運車上了公路,山本心情非常黯淡。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接受不了。現在辦公室裏會是怎樣一種情景呢?人們挖苦地笑著,瞧他人模狗樣的,怪不得假裝積極呢!甚至有人蹣他的椅子,一邊踹還一邊罵著:“別他媽的在這兒讓我們跟著丟人現眼了!”

眼前浮現出一幕圖景,消失以後又浮現出一幕。“沒臉再回辦公室了!”山本心裏充滿了絕望。

等著山本搬運的遺體是一位70歲左右的男性精神病患者,瘦得皮包骨頭。死以前肯定瘋狂地折騰過,腳腕手腕都有被繩子綁過以後勒出的淤血。

前來接遺體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和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大概是老人的兒子和女兒。護士長特別不離興,也不知道是誰得罪了她,大聲地跟山本發牢騷說:“你說他們把老人送到這兒來幹什麼,還不如在家裏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