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先生,我的話還沒……”笠井說到這裏突然停下了好像是用手捂住了送話器。過了一會兒,笠井慌慌張張地說:“對不起,過幾天再給您打電話。”
第四次通話是笠井把電話掛斷的。
山本不由自主地琢磨起電話那邊的事來。被人敲詐,一家之主陷入危機,家庭解體已經顯露出征兆,尤其對於一個公司的董事來說,可以說是麵臨滅頂之災。但是,就算是這樣又怎麼樣?為了幫助他人接觸困境而去殺人的傻瓜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不知不覺之中,天已經蒙蒙亮了。
40萬……要了這筆錢恐怕有些不謹慎,但是,直到睡著了山本也沒停止想那個40萬。
11
山本睡了兩個小時就起來了。不管睡多晚他都能照常起床,大概是常年的監獄生活養成的習慣吧。
進了公司他一直屏著氣,以免滿嘴的酒氣叫別人討厭。好子特意到山本的辦公桌前邊來,說昨天晚上承蒙關照了,並且很優雅地鞠了一個躬。野崎見狀立刻把臉沉了下來。
早上按照慣例跟大家打招呼的時候,山本已經感到野崎的態度很冷淡。昨天晚上山本的反抗舉動,無疑留在了他的記憶裏。野崎不時地朝山本看上一眼,那目光分明包含著這樣的意▽
在一個小飯館裏吃完飯,及川請山本去家裏坐一會兒。
及川給山本倒了一杯茶,頭也沒抬地問:“山本君,最近你跟野崎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
“啊?”山本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是這樣,昨天晚上野崎經理來電話了。”
“……關於我的事?”
“不,沒有直接說你什麼事,不過……”及川臉上顯出為難的神情,“他說,如果你辭了他那家公司,希望我不要把老人之家的生意給他斷了。唔,就是這麼個意思吧。”
山本的身體在顫唞。
“你說過你打算辭職?”
“沒有……不過,我……跟經理的關係處得不太好是事實。”
“是這樣……”及川歎了一口氣,肩膀垂了下去。
山本心裏卷起了憤怒和焦躁的旋渦:野崎這小子真不是東西!懷裏揣著的那30萬日元變得沉重起來。在被趕出公司之前,應該把這30萬送給靜江,給她一個驚喜。但是,這錢並不是自己的勞動所得,這贓錢啊!難道要用這種贓錢去換取靜江的歡心嗎?
及川一直沉默不語,山本想從尷尬中解脫出來,忽然想到了一個話題:“及川先生,聽說您要參加市議員競選,是真的嗎?”
及川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夠靈的呀。我對那些推我出馬的人說,你們想把老朽殺了呀?他們勸我隻當一期,等下一個候補 成熟了再退,純粹是利用我嘛,政治這東西,肮髒著哪!”
“您的意思是……”
“絕對不參加競選。都這個歲數了,我可不想弄個落選留給人們當笑柄。”及川說完,又給山本講了一些可笑的競選黑幕故事。
9點多了,山本起身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對送他的及川先生說:“這個,請您轉交給靜江。出獄 以來攢的,我現在用不著。”
山本終於動了笠井的錢。
及川把一大遝子耖票從信封裏拽出來,吃驚地看了山本一眼,默默地數起錢來。
時間過得真慢啊——山本好像要躲避什麼似的把視線從及川手上轉移到別處去,落在隨意扔在鞋架子上的一個大信封上:“哈巴羅夫斯克勞改營難友座談會”。
“哈巴羅夫斯克勞改營?不對呀,及川跟我父親都是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勞改營嘛,怎麼去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