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字條的內容是告訴他廚房裏有專
門為他做的可可茶,隨時都可以加熱飲用。於是,他按照字條上寫的方法將可可茶
倒進了那隻原來就放在爐子上的深底平鍋裏加熱,而且正好倒出滿滿一杯。
他站在廚房的爐火邊若有所思地品嚐著他的可可茶。可是剛嚐上一口,就把手
裏的杯子放了下來。他是不是產生了幻覺,或者說,茶的味道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嗎?
他又嚐了嚐,而且還在舌頭上仔細回味著。他似乎感到有一點模糊而濃烈的異味,
好像是裏麵含有金屬的成分,讓人感覺到很不舒服。一陣恐懼突然湧上了心頭,他
急忙跑到洗滌池邊,將滿口的可可茶全部吐到了陰溝裏。
之後,他異常平靜地站在原地待了一小會兒。接著,仿佛像有人授意指揮著他
的行動一般,他心中懷揣著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古怪念頭從餐具室裏的架子上取出
一隻空藥瓶,並將瓶子放在水龍頭下進行衝洗。隨後,他把茶杯裏的東西小心翼翼
地倒進了瓶子裏。他把瓶子塞進了外衣口袋裏,然後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後門。此時,
要想把門上的插銷拔出來可是卻不弄出任何動靜來是相當困難的。但是他最終還是
想方設法達到了目的。依舊是踮著腳尖,他悄悄地穿過花園來到了花圃棚子裏。他
彎下腰擦亮了一根火柴。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把那罐除草劑留在了什麼地方,應該就
在棚子後方的那些花盆後麵。他異常小心地取出了那罐除草劑。火苗順著火柴杆蔓
延了上來,結果燙著了他的手指。可是還沒等擦亮另一根火柴,他的觸覺已經告訴
了他自己想了解到的情況。那個塞子又是鬆的。
恐懼再一次緊緊地抓牢了馬默裏先生,他站在彌漫著泥土氣息的花圃棚子裏,
身上穿著禮服和風衣,一隻手攥著那隻罐子,而另一隻手卻握著火柴盒。他急切地
想要跑出去告訴一個人他所發現的一切。
可是,他還是把那個罐子放在了他剛才找到它的地方,之後便回到了房間裏。
又一次穿過花園的時候,他注意到薩頓太太的窗戶裏還亮著燈光。這一發現讓他感
到比以往所經曆的一切更加可怕。她是不是在觀察著他?埃塞爾的房間窗戶是黑著
的。如果她喝了什麼致命的東西,那麼到處都應該亮著燈,而且還會有各種各樣雜
亂的響動以及呼叫大夫的聲音,那場景就像是他自己生病的時候那樣。遭遇襲擊—
—那才是正確的用語,他這樣想著。
心中依舊帶著那種古怪的念頭和對情況的準確判斷,他走進了房間,洗幹淨了
擺在那裏的茶具,然後用留在原來那鍋裏的可可又衝了一杯。他靜悄悄地向臥室溜
去。這時,埃塞爾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過來,她正向他打招呼呢。
“回來得多晚啊,哈羅德。淘氣的老小夥子!玩得開心嗎?”
“還不賴。你感覺好嗎,親愛的?”
“好極了。薩頓太太給你留了一點東西吧?她說過她會這樣做的。”
“是的,不過我並不渴。”
埃塞爾大笑了起來。“哦,這就是聚會,不是嗎?”
馬默裏並沒有準備要否認。他脫掉上衣爬上了床,之後,他把妻子緊緊攬到了
身邊,仿佛像是要抗拒死亡和地獄,不讓她從自己身邊被搶走一樣。第二天清晨他
就要采取行動。感謝上帝,他還發現得不算太遲。
迪姆索普先生是一位化學家,也是馬默裏先生眾多朋友中一位不錯的密友。過
去他們常常坐在斯普林格河岸邊那家雜亂的小商鋪裏交流關於像草地昆蟲和建立俱
樂部等方麵的觀點。馬默裏向迪姆索普先生坦率地講述了自己的故事,並且還把那
瓶可可茶遞了過去。迪姆索普先生非常讚賞他的沉穩和機智。
“到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為你準備好的。”他說,“而且如果情況真的像你所想
像的那樣,那麼我們就會有明確的目標要采取行動。”
馬默裏先生謝了他的朋友。然而他工作的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頭腦似乎
也不很清晰。可是這對於布魯克斯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他在幾個小時的聚會裏
從開始一直堅持到結束,所以當時也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到他的表現。四點半的時候,
馬默裏先生果斷地收拾了他的辦公桌,告訴大家說因為要打個電話,所以他要早一
點離開。
迪姆索普先生此時正在等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