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營業的店內偵查,這種事情在每個業界屢見不鮮。
慎介拿出盛放巧克力的小碟子,重新觀察女人的樣子。她今天沒有穿著喪服,而是一件和上次長度相同的長洋裝,顏色不是黑色而是深紫色。除此之外,今晚她沒戴手套。
慎介還注意到女人另一個不同於上次的地方。那就是頭發的長度。女人上次的頭發短到完全露出耳朵,今晚卻隻看得到半邊耳朵。僅僅過了一星期,頭發不可能長得那麼快,大抵是稍微改變了發型吧。這個發型也使她的表情比上周多了幾分柔和。
要探出她究竟是何方人物,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和她聊天。可是慎介卻想不到該怎麼開口。他覺得不管自己說出什麼,女人都會淡淡地應付過去。露出神秘的笑容,說幾句必須且簡短的話以後,就切斷所有對話。她全身散發出的氛圍讓慎介如此猜想。
慎介並不拙於應對客人,反而算得上相當擅長,從他在“Sirius”時就是如此。然而他卻遍尋不著進攻這個女人的方法。這個女人和之前他所遇上的每個女人類型截然不同。
他始終沒有開口搭話,就這樣過了二十分鍾。於是,她和上周相同,花了一樣的時間喝光一杯白蘭地。女人用手掌環繞空的白蘭地杯,以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慎介。
“同樣的嗎?”他問。已經把手伸向軒尼詩的瓶子。
女人沒有點頭。她在掌中把玩著酒杯問。“該喝點什麼別的呢?”
慎介心頭一驚。他沒料想到女人會問這個問題。
“您喜歡什麼樣的類型呢?”他假裝平穩地問。
女人一手托腮一手拿著白蘭地杯。
“我不太清楚酒的名稱。你可以隨便調點什麼嗎?”
慎介立即就聽懂她說的是雞尾酒,心裏感到非常緊張,因為他覺得那女人會對他調出來的酒打分數。她說自己不清楚雞尾酒的名稱,應該不是真的才對。
“那就調略含甜味的吧。”
“這樣子啊,應該不錯吧。”
“基酒用白蘭地可以嗎?”
“全都交你決定。”
慎介略作思考後,打開冰箱,看到愛爾蘭奶油威士忌。
位於銀座的“Sirius”,是一家以雞尾酒為招牌的酒吧。老板江島光一本身原來就是個著名的調酒師,他隻把調酒的工作交給真正信賴的人,而慎介便是獲得他信賴的其中一人。
然而自從他來到“茗荷”這一年多裏,卻大大減少了調製正規雞尾酒的次數,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機會。頂多偶爾受到來打工的女孩子們央求,他才會調製出近似雞尾酒的飲料。大部分的客人都將這裏定位為向帶來的酒店小姐求歡之處。
因此慎介能夠調製的雞尾酒種類有限。畢竟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放置常備材料。
即使如此,目前還有棕可可香甜酒和鮮奶油,可以跟白蘭地調在一起。慎介為了不讓手感變遲鈍,他時時都有練習,但仍知自己搖搖酒器的手部動作不夠流暢。
慎介把搖酒器中的雞尾酒倒進入雞尾酒杯,灑上肉豆蔻粉之後,他才發覺女人始終盯著自己的手看。但那種眼神卻不是在欣賞調酒師的手部動作,而是冰冷得像是一個正在觀察細菌的學者。
“請用。”慎介將雞尾酒杯端放在女人麵前。
女人沒有立即將手伸向酒杯,而是往下凝視了好一陣子。慎介盤算著如果女人還要觀察一段時間,就要對她說“雞尾酒要早點品嚐比較好喝。”因為雞尾酒會隨著溫度變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