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久美像是要躲避似地把眼光落到了手上,真一以前也見過她的這種表情。兩人相處的一天,就是在大川公園的垃圾箱裏發現女人右胳膊的那一天,當時的情形很惡心,也很殘忍。但作為發現者的她——不知為什麼,我並不怎麼害怕。
盡管她這麼說,但她仍是默默地看著真一,那眼光和今天的一樣。這是她心虛的表現,也說明了她的正直和善良。真一想,要讓我再找一次的話,我可能還會喜歡這個女孩。
“通口惠的理由,”真一接著說,“因為我說的那些誇口的話有可能被她那被錢所困的父親聽到,所以,塚田真一才是萬惡之源。如果她父親沒有聽到什麼富翁的話,他也不會成為搶劫殺人犯。因此,與其說他是加害者,倒不如說他是受害人。”
真一喘了口氣,毫不害怕地把事情一口氣說完。
“我認為她說的話有點正確,隻是一點點,確實正確。那種話讓誰聽到都不是好事,所以,我的父親和母親再三提醒我不要到外麵去說家裏有錢的事,但是我沒有聽從他們的忠告。其結果就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確實有責任。因此,每次通口惠找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不應該逃避。”
水野久美端起了杯子,那紅茶已經涼了,看上去很不好喝。但是,這紅色的液體映襯著她神聖的表情和認真的眼神。
不知是什麼運氣,今天店裏隻有真一和她兩個人,別說是其他客人,就連服務員都不見了,都到櫃台裏麵去了。店裏也沒有播放音樂,所以店裏顯得很安靜。坐在對麵的水野久美感覺到自己都不再呼吸了。因此,真一在這種寂靜中,可以講一講自己的想法。
膽小怕事的是塚田真一,這個膽小鬼。我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講給水野久美聽,我真正的意思究竟是什麼。
我隻是希望她能給予否定,希望她能安慰和鼓勵他,說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殺人犯通口秀幸他們、通口惠的理由隻是說說而已。把她當成朋友,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和外麵的世界、外麵的人進行聯係和溝通。塚田真一,你的心裏也就還剩下隻能通過同情和鼓勵這種頻率和外界保持聯係的無線電發射機了。
“我……”
水野久美小聲說,眼睛仍盯著紅茶。真一吃了一驚。
“什麼?”
她抬起了頭,把端著的紅茶杯子放了下來,然後看著真一的眼睛。
“我今天沒和你約好就急急忙忙地趕來,但是……”
真有點掃興,她大概是要回去吧。
“我想趕快見到你,有話要跟你說。我看了《日本文獻》。”
“是嗎……那本雜誌賣得很好。”
“我父親的公司有人買了,他把它借回來了,我也非常想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對於女兒發現死屍這件事,水野家非常關心。他們並沒有讓她不要再考慮它或是隱瞞什麼,而是要讓她把發現女屍的經曆放到應該放的地方。
“滋子的材料很多,聽說她訪問了好多人,甚至還寫了警方的情況,簡直像個新聞記者。”
因為水野久美也認識前煙夫婦二人,所以和真一一樣,她稱前煙滋子為“滋子”。真一這麼叫隻是為了不把昭二和滋子搞混,而水野久美則認為如果稱呼憑自己本事工作的女性為“前煙君的夫人”是不太禮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