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為了讓田川在天下人麵前出醜而做交易了——這個絕好的機會終天來了——
“廣告!”
栗橋浩美在電視前叫了起來。他拿著手機揮來揮去,因為太憤怒了,他那拿著變聲設備的手像是要向電視打去。
“他們怎麼想的?難道廣告比我還要重要嗎?”他衝著電話罵道。
“你們是不願意認真地聽我說話!”
電話掛斷了。他自己都感覺到自己在喘著粗氣,不管怎麼說,他是第一次受到這種侮辱,這是絕不能允許的。
可是,“豌豆”卻十分冷靜。他坐在安樂椅子上動了一下。
“你再打次電話,浩美。”他說。不,這不僅是說,而是指示。
“為什麼?”
“如果不再打個電話的話,這件事就繼續不下去了?”
“我不想打!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愚蠢了!”
“豌豆”懶洋洋地說:“不是這個問題,在力量關係中,從開始就能壓製住別人是我們的優勢,為廣告的事和他們爭吵簡直是愚蠢透頂了。”
“什麼——你說我愚蠢!”
“如果連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那就是愚蠢。”
廣告又臭又長,電視上出現了女人的內褲。栗橋浩美的腦海裏出現了以前他所看過的女人們的內褲,然後又消失了。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再尋找新的獵物,也沒有聽到慘叫、哀求和乞求饒命的聲音。這是“豌豆”的規定,他說在開始現場演出的時候,同時進行劇情所不需要的新的犯罪是很危險的。因此,自日高千秋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帶人到這裏來。
“豌豆”、“豌豆”、“豌豆”的規定,太可恨了,全是“豌豆”決定好的了。
“我不想再打什麼電話。”栗橋浩美又拿起了手機,轉身穿過客廳,使勁地把門拉開了。
“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麵傳來“豌豆”那平靜而又平緩的聲音,就像瞌睡時說夢話一樣。
“我才不會後悔!”
栗橋浩美扔下一句話後就上了樓。不知為什麼,關押女孩子的那個房間的門半開著。在這之前上來的時候,“豌豆”好像說過,如果總是關著門的話,裏麵的臭味散發不出去。
栗橋浩美走進房間,沒有點燈,向床邊走去。他剛一屁股坐下,濕乎乎的床墊就在屁股底下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套窗被釘上了,屋裏很暗。走廊裏的燈光像是被切成了一個平行四邊形落在了地板上。栗橋浩美看著它,看著,看著,他的屁股搖晃起來,床也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吱呀,吱呀,吱呀。他隨意地攏了攏頭發,打開了這個房間裏的那台舊電視。當他換到HBS電視台的時候,播音員正對著天空大叫。“罪犯”還在打電話。他難以置信,難道是“豌豆”自己在打電話嗎?
當他快步跑下樓來到客廳的時候,“豌豆”正悠哉遊哉地坐在安樂椅上,手機放在耳朵邊。當發現栗橋浩美時,他用嚴厲的眼光(平靜!)在警告他。在話筒上,除了栗橋浩美用的東西以外,還有一個更小型的變聲裝置。“豌豆”也有這個東西嗎?他是什麼時候買的?打電話是我的任務,所以隻需要一個這樣的裝置,這是為什麼?
雖然電話打完了,可在電視畫麵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結束之前,即使你和他說話,“豌豆”也不回答,眼睛隻盯著電視。當這個節目剛剛結束——又是廣告和介紹節目內容——當那個勇敢的英雄田川一義的臉被攝製人員表覆蓋的時候,“豌豆”把電視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