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就都成了徒勞無益的無用功。等到那一天,他們將失去一切,隻留下心中默默的希望。坐在莫妮卡身邊的大衛,眼看著運動場上盡情歡樂的孩子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他想,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脆弱,眨眼之間我們的世界就可能不複存在了。
過了一會兒,大衛伸出手摸摸莫妮卡的肚子,手指在她柔軟的襯衣上輕輕地撫摸著。她轉過頭看著他微笑道:“還早著呢,現在什麼也摸不到。要等到四五個月大的時候,她才會開始踢腳。”
大衛也微笑道:“為什麼你總是說‘她’而不是‘他’?你能肯定是個女兒嗎?”
莫妮卡聳聳肩回答說:“這隻是一種感覺。有一天晚上我做了個夢,我們一起帶著她從醫院裏出來。當我把她放到車上的嬰兒座裏,正給她紮上安全帶的時候,她突然開口說話了。她對我自我介紹說,她的名字叫麗瑟爾。”
“哇,真是奇怪。”他溫柔地撫摸著她肚臍的上方。“這麼說,你想給她起這個名字?就叫麗瑟爾?那麼,如果是個男孩兒,就該叫阿爾伯特了?”
她立刻做了個鬼臉說:“你瘋了嗎?這個世界最不需的就是第二個愛因斯坦。”
大衛開心地笑出了聲。他當然知道,這個孩子絕不可能是另一個愛因斯坦,但是他也很肯定,自己的手掌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她腹中孕育著一個躁動的生命。
作者的話
當《終極理論》的寫作已經到一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部小說對我自己是多麼的完美。作為《科學美國人》的一名編輯,我的工作就是把諸如弦論、額外維度和平行宇宙等深奧的理論用通俗易懂的文字表達出來。2004年,我在編輯愛因斯坦特刊中的一篇文章的時候,對這位偉大科學家長期尋找一個統一理論的經曆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一直到1955年去世時為止,他一直在努力地追尋,試圖用一組方程式把相對論和量子力學融為一體,把關於星球和銀河係的物理學同亞原子領域的定律結合在一起。但是,他希望找到一個公式化的統一理論的努力都失敗了。當我通過閱讀了解到愛因斯坦一生中這個部分的故事時,我禁不住開始幻想:如果當初愛因斯坦獲得了成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這樣一個統一理論的發現必將成為科學史上最為偉大的成就之一,但是同時,它也可能帶來一些我們並不希望得到的後果。愛因斯坦本人十分清楚地知道,他的相對論客觀上為原子彈的發明奠定了基礎。那麼,如果他知道統一理論將為發明和製造更為可怕的武器鋪平道路時,他還會發表這個新的理論嗎?也許,他會把它作為一個永久的秘密深深地隱藏起來?
其實,我對愛因斯坦著迷是從大學時期開始的,那時我還是普林斯頓大學天體物理學專業的一個學生,我的導師正是著名理論物理學家約翰·理查德·戈特三世,就是《在愛因斯坦的時空旅行》一書的作者。在我準備大學畢業論文的時候,戈特教授建議我研究相對論中的一個問題——愛因斯坦的場方程在“平麵國”裏的運用。所謂“平麵國”是一個隻有二維空間的宇宙模型,就像一張無比寬大的紙。我在一個筆記本上潦潦草草地寫滿了研究得出的一大堆方程式,然後把這個解交給了戈特博士。看完以後,博士給了我一個理論物理學家所能給予的最高的評價:“這個解確實不同凡響!”於是,我們共同寫出了一篇題為“(2 1)維度時空中的廣義相對論”的研究論文。1984年,一個名為《廣義相對論與引力》的科學期刊發表了這篇論文。
然而,當論文發表的時候,我已經決定不做物理學家而要做一個詩人,於是進入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寫作碩士學位。兩年後,我意識到寫詩根本無法維持我的生計,所以又當上了一名新聞記者。我先後為賓夕法尼亞州、新罕布什爾州和阿拉巴馬州的許多報紙工作過,後來回到紐約,開始為《財富》、《大眾機械》和美國有線新聞網寫文章。1998年,在兜了這麼一大圈之後我最終落腳在《科學美國人》雜誌。我驚訝地看到,自從我離開天文學和物理學以後,這些領域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且,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我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情況:我和戈特教授共同完成的那篇晦澀的論文,竟然已經成為繼愛因斯坦之後仍在努力尋找統一理論的物理學家們的重要參考文獻之一。在過去的將近20年裏,這篇論文先後被不同的物理學期刊引用過至少100次。事實證明,理論物理學家們之所以熱衷於用二維模型檢驗他們自己的猜想,正是因為它所涉及的數學運算方式要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