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這個話,就很夠意思了。
她畢竟到省城也有這麼長時間了,多少還是認識了幾個人的,隻要能夠幫忙,她願意幫張文定約人出來。如果張文定要辦的事情跟她認識的人扯不上邊,那就愛莫能助了。
這個話,猛一聽像是套話。可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和意義都是不同的。
此時張文定聽得徐瑩這麼說,心裏就頗為感動了。他到白漳和徐瑩約會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哪一次徐瑩說過要給他介紹體製內的熟人認識呢?哦,有一次,就是徐瑩到省委黨校學習之前,和電視台的雷貞玉以及郭幽吃過飯的。
以徐瑩和張文定的關係,除了公事上之外,私下裏的來往都會相當注意,盡量不給人一種有私情的感覺,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煩。這麻煩有可能會對張文定不利,也可能會對徐瑩不利。
二人都不是怕事之人,但也不是那種喜歡無事惹事的人。
現在徐瑩能夠主動說出這個話來,不能講就一定是想把和張文定之間的關係挑明,但也有一種不用再偷偷摸摸了的感覺。
對這一點,張文定很明白,可他卻還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或許在石三勇鄧經緯這些人麵前,他不介意和徐瑩出雙入對,但跟不熟悉的人嘛,他還是有顧慮的。
不過,再大的顧慮,這時候也不能掃了徐瑩的興致,他略一沉吟,便開口道:“有點事想去民政廳問問……”
他說出了安青縣的殯葬改革方案,卻沒有提到木槿花會私底下幫忙約民政廳吳廳長的話,不是他怕木槿花知道後不開心,而是怕徐瑩多心,覺得他在炫耀人脈關係。
徐瑩聽了他說的事情,一臉怪異地看著他,不解地問:“你這,沒有先例,吃力不討好啊,怎麼想到搞這個了?”
徐瑩的意思,是說他分管的部門那麼多,隨便搞個別的也都比這個容易出成績,而且還不用擔這麼大的風險。
看來誰都擔心開倒車的風險,也都清楚在官場中混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張文定苦笑了起來:“這個事情如果做好了,確實對方方麵麵都有好處。縣裏的情況你應該是有所了解的,用這個方法,既能減少群眾對先人遺體火化的抵觸情緒,又能減少一定的費用,還夠把墳墓集中管理,有效防止森林火災。等到這個方法推行一段時間,群眾都接受了,那到時候,對於火化,他們肯定也是樂於接受的。”
這裏麵,對民政部門還有一定的利益,他就沒有講了。
他相信徐瑩肯定聽得出來,雖說價錢降了一些,但能夠把一些潛在的未來會自己埋墳的人都拉到了集中管理這一塊裏麵來,那麼縱然每一個的利潤少了一些,可架不住量大啊。
說句不好聽的,這對陵園來說,有那麼點薄利多銷的意思了--況且,利真的就那麼薄嗎?
徐瑩連著搖了幾下頭,想到張文定做事一向都是出人意料的,便皺著眉頭道:“一定要試試?”
張文定點點頭:“總要試一試吧。”
“這個要找到說話算數的才行啊。”徐瑩歎了口氣,道,“我倒是有個熟人,是什麼,社會處吧?是不是那個處?”
“社會事務處。”張文定點點頭,“殯葬這一塊,就歸他們管。”
徐瑩很痛快地說:“那我問一下,找個時間見個麵,一起坐坐。”
張文定還真不希望提前跟民政廳的人接觸,不管是社會事務處還是別的處,也不管是辦事員還是處長。
安青縣想搞的這個殯葬模式,不是辦事員和處長們能夠決定的,不說一定要民政廳的一把手點頭吧,至少也要分管這一塊的副廳長默許,而且由於這個方案本身存在一定的方向爭議,所以還不能先以正式的渠道報上來,隻能私底下溝通。
並且,這個私底下溝通,隻能先跟廳領導溝通,然後廳領導覺得可以向下麵吹吹風的話,張文定就可以接觸一下民政廳相關處室的人員,如果廳領導默許了安青縣的做法,但卻不希望這個事情在還沒有落實之前就鬧得人盡皆知,那張文定最好就不要和民政廳的相關幹部接觸了。當然,也別把這個事情在別的廳局亂傳。
現在還沒有跟著木書記去見吳廳長,那事先就不好去見別的人,就算是見了,也不能說這個殯葬的相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