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慶幸,李硯澤不知道她要走,若是他知道了,他一定會追出來,那時教她如何舍得離開?柳若絮心裏念道。
她終是走出了小竹屋。又向前走了幾十步,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明亮的月光,柳若絮此刻能清楚看到的就是燈光,李硯澤和暮千雪房中的燈光。
柳若絮心裏有了一絲莫名的安慰感,她淡淡地的笑意清純動人。她探手從衣袍裏摸出她的那隻竹蕭,迎著月光,緩緩閉上雙眼,一陣悠揚的蕭聲響起。
蕭聲綿長,細若遊絲,如泣如訴,這是她最為擅長的曲子——相逢尤恐是夢中。
一聲鶴鳴聲夾雜其中,小白撲打著巨大的翅膀翱翔在上,柳若絮運起內力,輕輕一躍躍上了小白寬大的脊背。她輕柔地閉著眼眸,輕輕地吹奏著這一曲子,不見愁緒不聞哀。
小白載著柳若絮在上空轉了幾圈,又低鳴了一聲,展翅向東邊飛去。但它飛的很慢,因為這蕭聲並沒有結束,細膩綿長,猶如溪水長流。
嘎吱——
暮千雪的房門輕輕地拉開,一身素雅的長袍,深情似水的眼眸倒映著月光。她看著小白漸漸遠去,最後隻化作一點,那蕭聲似乎仍在耳畔。
浩瀚的星河,醉人的月色,暮千雪又看了看李硯澤的房間,輕輕地念道,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相逢尤恐是夢中.....。”
暮千雪輕歎一聲,輕輕合上了門,她房間的燈也便熄了。這個月夜,很特殊,但很短暫,天亮的比平時快了半個時辰。暮千雪有天亮便起的習慣,天什麼時候亮,她便什麼時候起。
簡單地梳洗了一番,暮千雪拉開房門,太陽還未升起,天上還掛著那輪月亮,很淡,卻依然那麼美。暮千雪看了一下李硯澤的房間,燈依然點著。
暮千雪輕歎一聲,沒有敲門,便輕輕推了進去。
嘎吱——
李硯澤此時正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一壺茶,兩個茶杯,他聽見聲音便朝那邊看去。
“是千雪嗎?”李硯澤出聲問道,
“是我,你這麼點著我的油燈,是不是該省一點我的燈油呢?硯哥哥”暮千雪淡笑道,心裏卻不好受。她何等聰明,怎會猜不到李硯澤一夜未眠?
他點著燈,是為了給柳若絮照亮夜路,也為了告訴她,他一直在。
“硯哥哥,師姐走了。”暮千雪說道,
“我知道,差不多三個時辰了。”李硯澤說道,伸手去摸那茶壺,要向茶杯裏倒茶。暮千雪看了一眼,兩隻茶杯都是幹的,之前並沒有用過。
李硯澤倒了兩杯茶,一杯給暮千雪,一杯自己淡淡地泯了一口,說道
“若絮決定的事情,若是不做,她心裏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