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軒臉色頓時微微動容,凝氣成型,沒想到這位早些日子在剛認識的萬法寺大師兄,道行竟是如此的了得,昔日花香村之上,陸爹性情雖好,但人間百般才藝可謂無一不精,他雖然好酒,但亦為好茶,耳濡目染之下,這人間茶道,他自然也有幾分熟悉,隻看妙悟這一手沏茶功夫,沒有修煉出純正陽氣的人,是斷不可能將氣息控製得如此精純的,也就是,淨明口中的這位大師兄,至少也是邁入陽神大道的高手。
水是白雲崖泉眼的冷泉,茶是靈音山上獨有的毛峰樹,陸淩軒輕輕吹了吹手上這杯冒著飄渺白氣的清茗,抿了一口,直覺茶水味道清香卻醇和,茶水入口,不盡的是清香淡雅,心曠神怡,忍不住大歎一聲:&ldqu;業火焚壺除妄念,一杯茶心去凡塵,大師的茶道,實是爐火純青,光是一手大鵬點頭,便是人間罕見。&rdqu;
妙悟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微笑道:&ldqu;沒想到施主也是好茶中人。&rdqu;
陸淩軒擺了擺手,又抿了一口,笑道:&ldqu;大師哪裏話,在下雖然也貪這杯中之物,但卻不是茶,而是酒。&rdqu;
&ldqu;哦?不知大師故人是名門中哪一位前輩?&rdqu;
聽到妙悟這句話,陸淩軒倒是來了興趣,雖然與妙悟認識並不久,但陸淩軒卻知妙悟口中的這位大師兄絕非常人,而且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若非他光頭僧服,陸淩軒甚至覺得妙悟並不像一個出家人,反而似一位飽學宿儒,有幾分風流倜儻的生公子,身在佛門心在紅塵,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卻也很難以言喻。
&ldqu;倚長歌覓芳蹤,桃花影落劍驚鴻,萬法寺前敢問佛,誰人笑我太癡狂,施主可聽過那長歌令?&rdqu;妙悟笑道。
陸淩軒一怔,隨即動容,這熟悉的長歌令,當年他還在幻仙門上之時,可是沒少聽周圍的同門中人談笑間吟唱過,尤其是回雁峰的師姐師兄,是似乎對著歌中人極為推崇,為此他還特意問了沈詩,自也因此知道了那位火雲前輩當年的狂放事跡,也曾一度為之歎服。
這跟幻仙門中,無人不識幻劍一個道理,那位前輩所做之事,或許在老一輩的人眼中看來荒唐不羈,但對名門年輕一輩的人來,誰沒有輕狂少年意氣的一麵?
&ldqu;大師口中這位故友,莫不是曾經斬落了靈音滿桃花火雲閣慕傾羽慕前輩?&rdqu;
妙悟看著陸淩軒驚喜莫名的神情,不由得笑道:&ldqu;正是那個狂生,當年他一時酒醉興起,闖我萬法寺倒是成就了他的美名,這次劫難聽聞他也來敝寺了,可惜來去匆匆,無緣再見。&rdqu;
&ldqu;大師似乎和慕前輩甚是熟悉?&rdqu;陸淩軒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聽妙悟的語氣,似乎與火雲閣那位前輩關係不錯,這就讓人有些費解了。
&ldqu;非也,當年貧僧可是沒少找他打架。&rdqu;
陸淩軒一時啞然,顯然沒想到這位滿身儒雅逸氣宛若世外高人的萬法寺大師兄會出這句話來,隨即忍不住失笑起來,心中疑惑頓解,雖萬法寺乃與世無爭的佛門重地,但俗言有雲,連佛祖也有忿怒的時候,萬法寺乃名門一方巨擘,如何能平白忍受如此給人上門挑釁,傳聞慕前輩為此被火雲閣刑罰,沒準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