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慢慢地俯下了身子,對著那香案後沉默的牌位,跪拜破頭,擁抱塵埃,頭顱三次碰到地麵,都出了低沉的悶響。
這一幕,看在渡生眼中,不禁讓這個萬法寺最出色的後輩中人有種難以言喻的觸動,他不禁在想,到底那靈位所祭奠的先祖,會是那一代的祖輩中人?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問過師父,但妙智大師也不出來,隻知道祖上有訓,任何人都不得擅動禪院中的東西,所以這個靈位,才沒有被遷到專供奉祖師先靈的舍利佛堂之上,但也因為如此,千萬年代代下來,這個靈位生前身後事,也漸漸淹沒在歲月洪流中,為所有人悄然淡忘。
少年跪拜了好一陣子,這才站起身來,淡淡一笑,道:&ldqu;好久沒有給恩師上香了,我看這裏整齊清潔,香蝕銅爐等物皆全,你平時沒少打掃,辛苦你了&rdqu;
渡生身子一震,麵露不可思議之色,這靈位上所供奉的先祖,竟是這人的恩師?這怎麼可能,就算這人真是寺中不出世的前輩高人,就算他修行道行再高,也不可能活上那麼多年啊!
半晌後,渡生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眼中仍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合十低聲道:&ldqu;時時勤拂塵,莫使染塵埃,這本來就是渡生的分內之事,再浩劫當前,渡生也不知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前來了。&rdqu;
少年眼中異芒閃動,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這年輕人臉上微帶倦色,衣衫上也殘留著點點血花,顯然是剛剛激戰後的痕跡,一念及此,不禁微微點頭,眼中出現了幾分柔和之意。
&ldqu;看樣子,你在這裏也修行了一段時日,你可感受出這個地方的特別之處?&rdqu;少年微微笑道。
渡生微感困惑,不知這位蓮心前輩所言何意,沉吟片刻,他抬頭看著四周,但見廟中除了佛像香案,並無他物,他苦笑一聲,除了感到那股無處不在沉重如山的佛氣,便是在這裏修行了數年的他,也不知道這裏還有什麼特別之處。
正要什麼,卻見這位荷心前輩一雙清亮逼人的眸子正看著他,目含期望鼓勵之色,語重心長的道:&ldqu;佛本在身邊,不在你看與不看,隻在有心與否。&rdqu;
渡生怔了一下,心頭若有所動,一時竟不能言語,陷入沉思之中
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麵上淡淡一笑,再不言語,轉身負手,將目光挪到了那尊佛像之上,片刻後又落到那個孤單的靈牌上,也不知在想著些什麼,目光再也沒有移開過。
時間如凝固的冰,一點點化去,逝水無痕,這一座的古老禪堂,這一片香火輕煙,還有那陰影之中沉默的石像和靈位,一如既往的沉默在安靜的歲月光陰中,守候著這一片不為人知的寂寥。
渡生嘴角微動,反複地低吟著那句話,怔怔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一絲堅忍之色,慢慢閉上了眼睛,身上從走近禪院開始就催動著的佛力,慢慢收回。
淡淡的佛光,慢慢黯淡下去,在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渡生身軀霍然一震,隻覺那股強大而莊嚴的力量,當頭壓來,僅一個瞬間,那沉重如山的壓力,便幾欲把他整個人壓得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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