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蕭蕭,淒涼地。
陸淩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前方那個突如破水而出一般的朦朧身影,周圍的世界,一切一切,在這瞬間,彷佛突然凝滯了一樣……
但見得這個頎長嬌嫵的身影,默然靜立,手上緊緊撐著一把油布青傘,三千青絲映著上頃刻泄漏而出的破雲電光,隨風飄颻,自有不出的明瓏絕俗。
少年心神忽的一陣恍惚,這般熟悉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月前那難以忘懷的一,仿佛這裏並非後山絕地之處,而是那風雨迷茫中的回雁後山邊上。
然而,眼前這位衣帶娉婷的少女,那張清麗絕倫的玉靨上,卻是一片蒼白,也沒有了以往尊貴驕傲的漠然之色,她貝齒緊咬,雙唇抿的發白,兩灣晶瑩仿佛能話一般的水眸中,盡是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
兩人就這樣怔得半晌,陸淩方反應過來,張大了嘴巴,驚愕地道:&ldqu;沈……沈瑤?&rdqu;
原來,這個驟然出現的人,不是別人,赫然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在這裏的人……魔教煞王之女沈瑤!
陸淩怔了一下,心中忽的升起一陣暖意,或許也隻有經曆過大殿問罪的他,方能真切體會到這世間難得的人情冷暖。
沉默片刻,陸淩歎了一聲,看著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蒼白容顏,有些苦惱道:&ldqu;你怎麼會來這……不,應該這裏是你可以來的地方麼!大地大,你何處不去,偏偏要到幻仙門來!&rdqu;
聽著陸淩的惱怒之言,沈瑤卻隻淡淡一笑,恍如未聞,那雙澄若秋水的明眸中,清晰地倒影著眼前之人的影子,在漫淒淒風雨之間,幽幽道:&ldqu;我來找你呀,今日之事,你我當日便早已心中有數,你坦然受罪,但我又怎麼能看著你受苦?&rdqu;
陸淩一時啞然,怔怔地看著她,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的酸楚,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霍然驚寐過來,焦急道:&ldqu;你快離開這裏,這裏是幻仙禁地之處,禁製遍布,你的行蹤怎麼能瞞得過師伯他們這些人!&rdqu;
隻是,聽的他這話,沈瑤卻是無動於衷,隻是微笑地看著他那焦急神色,臉上仿佛還帶著一絲淺淺的溫柔,淡笑道:&ldqu;你不是正道中人、名門弟子麼?多次見到我這個妖女,怎麼不見你替行道?&rdqu;
陸淩一時氣結,瞪了她一眼,惱道:&ldqu;我可是認真的和你話,你還在開什麼玩笑!我若是能下得了手,今日又何至於此?再……&rdqu;
著,他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苦澀笑意,嘲弄道:&ldqu;再我如今也不是幻仙弟子了,這個人間正道,以後恐怕再也容不下我了。&rdqu;
沈瑤靜靜地看著他,目光輕柔如當蕩起雨漪的水波,忽然開口,道:&ldqu;既然如此,你便跟我回鬼煞宗吧,當日你要回幻仙,如今沒借口了吧。&rdqu;
陸淩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回避了那柔和的眼光,沉默片刻,抬起頭來,向著頭頂上方幽暗幕下依稀可見的孤峰絕影,深深呼吸一聲,道:&ldqu;我會去找的,隻是……不是現在。&rdqu;
沈瑤心中歎息一聲,眼前這個男子的堅忍和執著,這句話也早在預料之中,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還是忍不住一陣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