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禪印(1 / 2)

幻夜洞府。

那個如夢如幻的人間!

閃爍著詭異光輝的那輪幽月,仍舊掛在際,不論風雨,永遠都散發著淡淡光芒。而掙紮在這個世間的人,彷彿都散了去,隻留下孤獨一人,獨自迷惘。

&ldqu;我是誰?&rdqu;他輕聲低問,抬頭望月:&ldqu;我活著是為了什麼?&rdqu;

他這般幽幽地問了,不知是問際幽月,還是向著自己的深心。

這半生風起雲湧,波瀾凶惡,往事一幕一幕都湧在了心頭,生命中曾熟悉的人物,心中曾真心對過的人兒,都在腦海中一個一個的掠過,可是,竟都不留下半分痕跡,就這般悄悄遠去了。

他心中似有不甘,下意識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麼,隻是手在空中,終究還是握住了空。

什麼都沒有!

隻有際月光,穿過了無數風雨,還依舊落在他的身上,照著他的衣襟。

頹然倒地,像是撕去了所有的外表偽裝,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他無須任何堅強,風雨漸漸停歇,塵土悄悄沉默,那具身軀,眼看著也要沒入這蒼涼世界,歸於無聲。

死了吧!古老傳,死去了便不再有苦痛思念,便不再有牽掛,縱然是九幽地府,閻羅殿前,又有誰知是怎樣光景?繁華人間,也許終究是空吧!

隻是,那具沉默的軀體忽然又震動了一下,際月光,彷彿也隨之輕輕一抖,隨即落下了一道光柱,灑在那個身體之上。

他竟似要掙紮!

他竟似仍不甘!

他掙紮的爬起,每一個動作彷彿都用盡了他全身氣力,腳下的大地分明有無盡的誘惑,誘惑著他躺下便不再有任何煩惱,便可以擺脫世間苦痛。

隻是他竟是不肯退縮,倔強地要直起身子,手破了流血,唇破了深痕,這蕭蕭淒涼世間,他竟然還是不肯放棄。

那月光幽幽,如傾如述,落在他的身上,猶如輕聲低語:&ldqu;你何必堅持呢!放手吧,放手了你便自由了……&rdqu;

他掙紮著,像是在無限寬闊的地間的一隻螻蟻,隻是無論如何,麵對著彷彿無限大的地,他終究還是抬頭,望!

慢慢站了起來。

熟悉的麵容,在心間悄悄飄蕩,原來就算在生死之間,終究還是不能舍棄。這一生,總還有牽掛的人吧!

陸淩,這個地間的螻蟻,此刻正靜靜望,凝望著際幽月。

月光詭異而幽冷。

他忽然大喝,縱身而起,離開了這片無垠的土地,直衝上。在他身前,有金、紅二色光芒,猛然亮起,與他的身子一道,直衝向那輪幽月。

月冷無聲,但就在他的身前,忽地月光一暗,竟是一對夫婦身影,慈悲而欣喜地望著他,彷彿多年之前的雨夜,才降落人間時刻的歡喜。

心頭如被利刃瞬間割過,他竟是全身發抖,但身如離弦之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三色異芒如電,在他眼光注視之下,硬生生刺入夫婦身體,穿越而過。

彷彿是鮮血飛濺,又像是風雨瀟瀟,打在臉上,冰涼一片。人影消失了,他彷彿也有些麻木。隻有他的眼神依然堅決,向著那輪幽月衝去。

忽地,月光再暗,幻玄和沈詩的身影現身出來,沈詩微笑的望著他,幻玄卻一如記憶中一般,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

而在他們兩人的中間,沈詩笑顏如花,一身紅衣,依稀是十六七歲時候的模樣,大聲笑著叫著:&ldqu;師弟,我們上山砍竹子去……&rdqu;

包括幾位大師在內,佛頂上所有人都在看妙塵,神情極度震驚,就是連妙智大師,恐怕也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重重春雨心緒也不免有些激蕩難平。

妙塵是他弟子,也是萬法寺長門之後,生身心俱淨,悟性驚人,是以修行無礙,昔時年少,在由萬法寺舉行的百年一度下佛宗辯難盛會上,足踏青蓮,手持淨鈴,妙辯八方,自此一鳴驚人,後下山踏足紅塵,遊曆四方,五年後飄然歸來,焚香書寫,妙筆生花,經成一刻而頓悟,明王金身驟現,從此佛宗千年難得一見才之名,於名門中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