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停止了演奏。人群尖叫,尋找掩體。沒有理由需要這麼做。遠距傳輸器持續自行瓦解之時,從中進發出一連串x 光線,但是並沒有強烈到會破壞茂伊約富足環境的地步。接下來是一道道等離子光束,隨著“洛杉磯號”逐漸拉大自己和迅速衰變的小型黑洞之間的距離,它們也變得清晰可見。風漸起,海浪愈加洶湧。今晚會有罕見的海潮。
我想說點意義深遠的話但是我什麼都想不出來。何況人群也沒有心情聽我說。我聽見尖叫和呼喊聲,也有驚喜的歡呼混雜其中。
我敲擊著飛行裝置,霍鷹飛毯加速飛過懸崖,浮在海港上空。一隻托馬斯鷹正懶洋洋地在正午的上升氣流中滑翔,見我靠近,慌亂地撲騰起翅膀。
“讓他們過來! ”我朝著逃跑的鷹大喊道,“讓他們過來! 我快滿三十五了,我不會再孤單,要是他們敢,盡管放馬過來! ”我垂下拳頭放聲大笑。風吹拂著我的頭發,涼爽地拂過我胸膛和臂膀上的汗水。
現在涼快多了,我開始四處遊覽,將路線的目的地定為最遙遠的小島。我向前望去,望著其他的人們。我甚至還想向海民們說話,告訴它們時間到了,鯊魚最終要來到茂伊約了。
然後,當戰爭勝利,世界成為它們的,我會向它們講述她的故事。我會向它們吟唱關於希莉的歌。
遠處戰空傳來的流光依然閃耀。萬物皆寂,唯剩清風滑過絕壁的聲音。人群緊緊地靠在一起坐著,身體前傾,看著古老的通信誌,像在等著它繼續講下去。
它講完了。領事拿起微型磁盤裝進了口袋。
索爾·溫特伯揉了揉熟睡孩子的後背,向領事說道:“顯然你不是梅閏·阿斯比克。”
“我不是,”領事說,“梅閏·阿斯比克在叛亂中喪生了。希莉的叛亂。”
“你怎麼會擁有這個記錄? ”霍伊特神父問道。神父的表情充滿痛苦,但在這之下,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被感動了。“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記錄……”
“是他給我的,’’領事說道,“幾周之後,他就在群島戰役中身亡。”領事看著自己麵前一張張困惑的臉。“我是他們的孫子,”他說,“希莉和梅閏的孫子。我父親……也就是阿斯比克提到的東尼爾……當茂伊約獲準進入保護體的時候,他擔任了首任地方自治理事會的理事長。後來又當選為議員,任職終身。那天去山上
為希莉掃墓的時候我隻有九歲。後來有一天,阿斯比克趁夜到我們的小島,將我帶到一邊,告訴我不要加入他們的隊伍——那年我二十歲——有資格參與叛亂並戰鬥。”
“要是你加入了,會參與作戰嗎? ”布勞恩‘拉米亞問。
“噢,會的。說不定都死了。就和三分之一的男人和五分之一的女人一樣犧牲掉。
就像所有的海豚和大多數小島一樣毀滅掉,雖然霸主試圖盡可能多地保證它們完好無損。”
“這故事真感人,”索爾?溫特伯說,“但是為什麼你會來這裏? 為什麼要朝聖伯勞鳥? ”
“我還沒有講完呢,”領事說,“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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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母有多強壯,我父親就有多虛弱。霸主並沒有等到十一個本地年之後才回來——軍部火炬艦船在五年之內就成功進入了軌道。叛亂者匆忙修建起來的艦船被打得漬不成軍,此時,父親隻是袖手旁觀。他們包圍了我們的世界,而父親則繼續保衛著霸主政權。我記得那時我才十五歲,同我的家人一道在宗族島嶼的上層甲板上,觀望著十數個小島在遠處熊熊燃燒,霸主掠行艇的深水炸彈將海洋照得透亮。到早上,海浪裏堆滿了海豚的屍體,大海都變成了灰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