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的流放就完結了。”

“是的。”

“然後你就會滿二十四歲,成為一個富翁。”

“是的。”

“我累了,梅閏。我現在想睡覺了。”

我們設定好舵柄,安置好碰撞警報,然後走下甲板。風再次微微吹起,這艘老船在每一波巨浪的波峰和波穀間搖蕩。我們在搖曳不定的燈光中脫下衣服。我先爬進床鋪,蓋上被子。這是希莉和我第一次一同睡覺,沒有留人值班。我記起我們上一次重逢時她在別墅的羞澀,於是以為她要把燈弄熄。但是她站了一分鍾,赤身站在寒冷的空氣中,瘦弱的臂膀平靜地垂在身旁。

時間已經將它的巨手伸向了希莉,但是沒有摧毀她。重力已經在她的胸部和臀部起了不可避免的作用,她越來越瘦。我凝視著她骨瘦如柴的肋骨和胸骨輪廓,想起了十六歲的她,那時她還帶著嬰孩般的豐腴,擁有著溫暖的絲絨一般的皮膚。在搖曳的冷光下,我看著希莉鬆弛的肌膚,想起了月光下蓓蕾般的[rǔ]房。不知怎的,很奇怪,難以名狀,我麵前站著的就變成記憶中那個希莉了。°思°兔°在°線°閱°讀°

“挪開一點,梅閏。”她縮進我身旁的床鋪。床單貼在身上冰涼,粗糙的毛毯還蠻合適。我關掉了燈。小船伴隨著海洋的呼吸有節奏地搖擺著。我聽到桅杆和索具的吱嘎聲,讓人心生憐憫。到早上我們又會繼續撒網收網修補網,但是現在有的是時間睡覺。我在海浪拍打木頭的聲音中逐漸打起了盹。

“梅閏? ”

“怎麼了? ”

“要是分離主義者攻擊霸主遊客或者新居民怎麼辦? ”

“我還以為分離主義者會全部被押到島上去呢。”

“他們已經被帶過去了。但要是他們反抗呢? ”

“霸主就會派軍部的軍隊來把分離主義者打得屁滾尿流。”

“要是連遠距傳輸器都被攻擊了……在啟用之前就被破壞了怎麼辦? ”

“不可能。”

“是的,我知道,但是如果真會這樣呢? ”

“那麼九個月後,‘洛杉磯號’就會隨著霸主軍隊一起過來,把分離主義者轟成灰……掃平茂伊約上所有膽敢擋路的人。”

“九個月的船上時間,”希莉說,“就是我們的十一年。”

“不管怎樣都無法避免,”我說,“咱們說點別的吧。”

“好的,”希莉說,但是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我聆聽著船隻的吱嘎和歎息。希莉依偎在我的臂彎裏。她的頭枕在我的肩膀上,呼吸深沉而有韻律qisuu奇書com,我想她一定已經睡著了。我也快要睡著的時候,她溫暖的手滑上我的腿,輕輕地擁著我。我被驚了一下,那東西開始躁動,變得僵硬。希莉輕聲說出了我沒有問的問題的答案。“不,梅閏,一個人永遠不會真的變老。至少不會老到不想要溫暖和親熱。你來決定吧,親愛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不滿意。”

我決定了。快要天明的時候,我們睡著了。

墳墓是空的。

“東尼爾,快進來! ”

他趕忙走進來,長袍在曠達的虛空中沙沙作響。墳墓是空的。沒有冬眠艙——事實上我也沒有真正期待過會有一個——可是那裏竟然既沒有石棺也沒有木棺。一個明亮的燈泡照亮了白色的內|壁。“這到底是什麼,東尼爾? 我還以為這是希莉的墓地。”

“這正是,父親。”

“她被葬在哪裏了? 難道是在地板下麵?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