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見鬼!”卡薩德少尉喃喃道。

那法國佬像隻發怒的熊,從灌木叢後殺將出來,他手臂高舉,雙腳叉開,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平弧,像是要切開卡薩德的肚子。接著我們這位奧校學員試著往後一跳,並打算立馬舉起錘子。可這兩個動作都沒有什麼效果,法國佬的長劍已然擊飛了他的錘子,鈍尖還順勢劃破了皮革、襯衣、以及皮膚。

卡薩德大吼一聲,拽出腰間的短刀,踉踉蹌蹌往後退去。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右腳踵撞上了一棵倒下的樹,摔了個四仰八叉。他一邊咒罵,一邊滾進一簇樹枝叢中。法國佬衝上來,用重劍迅速清理著四周的樹枝,宛如一把超大號彎刀。眼看他就要從倒下的灌木叢中清理出一條道的刹那,卡薩德奮力刺出短刀,可惜,除非法國佬殘廢了,不然那長僅十英寸的短刀對全身包裹著的鐵甲實在是隔靴搔癢。那騎士當然沒有殘廢。卡薩德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把刀刺進那揮砍的劍刃之恍,他也明白,目前惟一的希望就是逃跑,可四周橫七豎八的樹幹又讓他斷了這個念頭。他可不想在轉身逃跑時被人從背後砍上一劍;也不想在爬樹的時候被人從屁股下捅一刀;或者應該說,他不想周身任何地方被人傷著。

最後卡薩德擺出一副街頭混混拿刀剁人的姿勢,蹲在那裏;這姿勢自他早年在塔爾錫斯①的貧民窟街頭打群架以來,就再也沒擺過。他心裏琢磨著,“模擬”會讓他怎麼個死法呢。

忽然間,有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法國佬身後。接著,卡薩德那飛掉的錘子重重地砸在了法國佬的肩甲上,那聲音竟和用大錘猛砸電磁車的引擎蓋一模一樣。

法國人蹣跚著轉過頭,麵對後麵的威脅,錘子再一次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一個小巧的人兒拯救了卡薩德。然而法國佬並沒有倒下,不過正當他高高舉起劍的時候,卡薩德從騎士身後一肩撞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四周的樹枝紛紛被倒下的騎士壓斷,那個小巧的攻擊者朝前邁了一步,跨在這倒黴蛋的身上,踏住了那隻拿劍的手,然後對著他頭盔和麵罩的防護處就是一陣猛戳。而卡薩德則從人腿和枯枝裏解脫出來,一屁股坐在法國人的膝蓋上,刀子切進了他的腹股溝、腋下,及側身盔甲縫隙處。然後,救星跳到一邊,踩住騎士的手腕,而卡薩德則用刀劃開頭盔和盔甲連接處的縫隙,最後把刀插進了麵罩的切口裏。

錘子最後砸向那把刀,騎士痛苦地大叫,幾乎要抓住卡薩德的手。那家夥拱起身,臨死前劇烈的痙攣居然抬起了卡薩德和六十磅重的盔甲,之後他終於無力地軟了下去。

卡薩德滾到一邊,那個救星則倒在他身邊,兩個人身上都被汗水和死人的血水浸透。他盯著這個人,這是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衣著同他相似。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們就這樣躺在那,嘴裏喘著粗氣。

“你……還好吧?”卡薩德終於開口了。兀然間,他被她的容貌鎮住了。一頭棕色的短發,是世界網最近正流行的。頭發剪得又短又直,最長的一縷發絲從額頭左邊幾厘米的發際分開,直垂到右耳上方,看起來像是某個被遺忘年代裏的男孩發型,但此人不是男孩。卡薩德覺得她也許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女人:骨架看起來是那麼完美,使她的臉型讓人覺得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大眼睛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和生命的活力,文雅的小嘴,下唇溫潤。兩人躺在一起,卡薩德感到她身材高挑,盡管還及不上自己,可15世紀的女人決不會有那麼高,透過她寬鬆的外衣和褲子,卡薩德甚至能看到豐滿的臀部和胸部。她看起來比自己大些,也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可是隨著她用那無限溫柔的、充滿誘惑的目光出神的凝視著他的臉,前麵所看到的一切都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