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拿給奈津代看;當然,我沒讓奈津代發現作者是我。我早料到奈津代會被‘輪遞殺人’影響,模仿第五到第七宗犯罪;因此才刻意把一些瑣碎的細節——比如陽子及淑子的發型、牙科助理等職業——安排得和現實一模一樣。換作一般人,應該會疑心為何與現實如此吻合,但奈津代卻不同。”

“因為她立刻把自己投射到薰穀誌保身上了。”

“沒錯,奈津代自我陶醉,深信照本宣科地實行這個推理劇就是自己的使命。她大概從沒擔心過警方遵循著這個劇本找出真相吧!就這樣,我沒弄髒自己的雙手,就成功地解決了殺害我媽的土居淑子。不過,匠先生,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何我特地撰寫‘輪遞殺人’這麼麻煩的故事?我之所以沒寫成小說,是認為推理劇比較利於奈津代理解;為了讓人際關係更加淺顯易懂,我在每一幕都加上角色說明,因為我認為這樣比較有效果,而奈津代也果真上了鉤。不過……不過,假如隻是想引奈津代上鉤,我並不需要撰寫割頭、輪遞之類的複雜劇本。”

“沒錯,完全沒這麼做的必要——照理說沒有。殺了淑子及陽子後再殺了你,接著自殺——就算隻是這種這種單純的故事,奈津代也應該會輕易地自我投射,乖乖上鉤的。”

“對,沒錯,正是如此。其實我起初想寫的也是這一類的故事,但卻發現了一個問題。你猜是什麼問題?匠先生,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你不想被殺,當然得讓自己活下來,因此得在奈津代殺了陽子及淑子之後,偽裝成警察打電話給她,但電話卻是個問題。奈津代的公寓沒有電話,因為她長期受電話騷擾,早已將電話停了;此時,你想到可打電話到陽子或淑子的住處去。既然奈津代的性格易陶醉於故事之中,不難料想她會和推理劇一樣,在十三號星期五實行計劃。而目標之一的陽子又過著極為規律的生活,要預估犯案時間也不困難。”

“正是如此。”

“陽子的住處有電話答錄機,而且還是隨時維持在擴音狀態,即使去電話時奈津代正在殺害陽子也無妨,因為就算不拿起話筒,留言也會傳到她的耳中;所以你隻需算準她殺完陽子的師匠並打電話過去,就能達成目的。比方說你可以這麼說:‘這裏是警局,有個叫鬆浦雄一的男人被車子撞死了。我們想聯絡與他同居的真田奈津代,卻聯絡不上;假如你知道她人在哪裏,能請你代為聯絡嗎?’——單方麵地留言給陽子,便切斷電話。”

“我說的內容正是這樣。”

“之後,你用密碼從外部消除這些留言。陽子父母的留言之所以消失,正是出於這個緣故——因為你消去了整卷帶子的內容。隻不過,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查出密碼的。”

“很簡單。一個見到真田彰本性後又因而骨折,身心都受到創傷的女人入院後又被另一個男人的甜言蜜語所欺騙,”他意有所指地掀起了嘴角。“如此而已。”

“原來如此。然而,你卻發現自己的算盤有個漏洞,就是殺人順序。不管再怎麼想,奈津代都應該會先殺陽子;因為陽子九點之後決不開門,想騙她開門,恐怕隻有裝成失火了。但是,何必花這些功夫?反正淑子一向晚歸,先殺掉陽子要來得省事得多。奈津代自然會這麼想,而你也不難料到她的想法。但這麼一來,你可傷腦筋了;要是在隻有陽子被殺的階段留給奈津代,說不定她會打消殺害淑子的念頭。對奈津代而言,殺害淑子的動機是你;要是你死了,說不定她的恨意就消了。而殺害陽子的事情將帶給她沉重的壓力,促使她直接自殺——”

“對……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這麼一來,就沒意義了;因為我真正的目標是土居淑子……”原先帶著淡淡笑容的雄一,表情突然變得迷茫。“我想我不是為了報我媽的仇。對於我媽被殺之事,我並沒怨恨過;反倒是和我姐姐分開,給我的打擊很大。我想最令我痛苦的,是自己的命運被改變了吧!從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和一般人一樣上大學、成為上班族,卻因為母親被殺,打亂了整個計劃……不,”雄一的嘴角再度浮現諷刺的微笑。“我還是別抱怨了。請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