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成見會害了你們。”
“難道不是事出偶然?”丹尼斯問。他在便簽紙上記筆記,下頭用他的公文包墊著。瑪麗注意到他有些曬傷,她在想,他上個周末是不是和兄弟會的人去玩,或是跟莎凡娜·克裏波度假去了?
“怎麼說?”威廉斯問。
“嗯,比方說,派對上的其他人,說不定有個男的對波麗一見鍾情,當天深夜便打電話約她在斯奇伯林路上的某個地方見。他們見麵以後,他就——”但是丹尼斯沒繼續說下去,他說不出那個字。
“然後他怎樣,佛拉赫提同學?”教授問。
“把她拐走。”丹尼斯輕聲說,輕到像喉嚨裏的一抹摩攃聲。
“沒錯,事出偶然永遠是其中一種可能。”他說,再次回到講台邊,“但,有多大的犯罪案件比率,嫌疑犯是平常不在被害者生活圈裏的人?你們猜猜看。”
“百分之二十。”某個同學說。
“更少。”威廉斯說。
“百分之十。”瑪麗說。
“還要少。”
“五。”
“百分之二,”他說,“百分之二。意思是,五百件類似的案件裏,隻有大約十件是陌生人下的手。因此,佛拉赫提同學,幾率不站在你這邊。”威廉斯再度轉身麵對白板,在剛剛寫的字下麵又寫了tu quoque。“拉丁文,”他解釋,“‘你也是’的意思。這個謬誤是:既然你的看法很糟,我的看法也就不必太好。當然,如此一來,錯誤就會一直繼續下去。”教授笑了笑,身體往講台傾。“如果你們在這個地方犯了錯,波麗就會死。”
班上有人笑了出來,顯然這一切被他們當成了笑話看。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但是瑪麗想到她在網絡上看到的,關於倫納德·威廉斯的罪行。她看著他時,沒法想像眼前這個人竟然有意竊取其他學者的概念和文字。不過,這正是“無可救藥的無知”,因為她知道他偷了這七個字。
“那個父親呢?”布萊恩·豪斯問。他不知怎的往前挪了一排,現在坐在瑪麗的正後方。她不知道他是故意用這個問題來炫耀給她看,還是真的把她星期六晚上在橋上講的話,好好想過一遍。
“噢,”威廉斯驚呼,“那位老爹又怎麼了?他是學校老師,在家附近的小學教自然,體重過重。還有呢?”
“那個投影片上的男人——你的演員——手臂上有個軍徽刺青。”丹尼斯說。瑪麗覺得很羞愧——她根本沒注意到這點。她突然覺得落後大家許多,一下子被暗潮推到後方。就在她苦思倫納德·威廉斯無聊的醜聞時,其他同學卻在仔細地推敲波麗的下落。
“他是最後一個看到她的人。”坐在瑪麗旁邊的人說。
瑪麗知道自己最好快點擠出話來,免得一天又快過去。課已經上了兩個星期,自己卻一點領先的跡象都沒有。“他在看賴特曼的脫口秀。”她說。
後麵有幾個人笑了起來,但瑪麗並沒有要搞笑的意思。那句話匆匆忙忙地自她嘴裏脫口而出,她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很好,巴特勒同學。”教授說,瑪麗不禁充滿希望地抬頭看著他。“他在看賴特曼的節目,這代表什麼?我認為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可能代表他喜歡賴特曼。”布萊恩有點尷尬地說。
“或者他討厭他的死對頭雷諾。”教授反駁,“不過,好好想一想。波麗從她的餞別派對回來時,他正在看賴特曼脫口秀;她和他一起看到睡著,然後他把她抱上床睡覺。這個情境可能代表什麼?”
瑪麗認真地思考。她閉上眼睛,試著找出這個情境裏的秘密。她看著波麗打開門,走進一片漆黑的房子。波麗有點醉,走路不太穩;她把皮包放在廚房的流理台上,突然看見她的父親。她走進客廳,電視傳來一閃一閃的光線;她在沙發上坐下,坐在父親身旁。他用胳膊攬著她。他們一句話都沒說,之間有一種無聲勝有聲的默契。你的行為、姿勢、聲音與微小的舉動,都足以道盡你今天經曆的一切。